未滿18岁者請勿進入龙卧亭杀人事件无删节免费阅读 |
![]() |
|
油漆小说网 > 侦探小说 > 龙卧亭杀人事件 作者:岛田庄司 | 书号:20989 时间:2017/2/5 字数:39974 |
上一章 第六章 下一章 ( → ) | |
之后,龙卧亭、贝繁村,还有官警们,全都陷⼊了一片混![]() 首先是三位官警,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忧郁症,全都变得像是哑巴一样,看到我们也没有笑脸,只会朝我们点点头,即使我们主动和他们说话,也顶多点头或头摇相应。 村人们呢,在此之前还偶尔会和龙卧亭的⽝坊家往来,但现在则完全不靠近此地一步,即使是对我们这种住宿的客人,也一样避之唯恐不及,如果在路上看见我们,村人就会在远处绕道而行避开。在我去邮局付邮资的路上,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形,好像我得了会传染的不治之症一样。受到这样的待遇,让我觉得很不舒服,在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时, ![]() 还有一件事应该要大书特书一番,就是我好像又看见上次那个亡灵,只是这次,我不是直接看到他,而是在⽝坊菊子被杀的那间“四分板之间”的芦苇草帘门中,看见了模模糊糊的人影,还有像是 ![]() 第二天吃早餐时,我问过其他人,但是前一晚并没有人进⼊“四分板之间”做一些奇怪的事。这么一来,应该就是亡灵了吧! 留金八十次的尸体被发现的两天后,大家决定要为留金八十次、⽝坊菊子和仓田惠理子举行联合葬礼。听说,菱川幸子的遗体由她的⽗⺟、兄弟到贝繁警署领回,开车载回京都的家,当时菱川家的人并没有来龙卧亭打声招呼。小野寺锥⽟已经在津山办完葬礼,中丸晴美则在贝繁的家中举行葬礼(在没有遗体的情况下)。⽝坊夫妇虽然有参加中丸姐小的葬礼,但好像备受冷落,这告诉我们,因为这次的事件,⽝坊家的处境已经如坐针毡。 因为这样的情况,⽝坊菊子的葬礼也没有在龙卧亭盛大举办,应该是担心村子里没有半个人会来吊唁吧!而留金的亲兄弟也都过世了,没有人会来参加他的葬礼,所以决定⼲脆在村子外的火葬场将三人一起埋葬,葬礼的费用也全部由⽝坊家负担。 一方面是因为三个人都是同一事件的牺牲者,另一方面,贝繁村之前好像也有过相同的案例,虽然我们看起来是有点奇怪的联合葬礼,但贝繁村的人反而比较能够接受。葬礼还是很花钱的,听说仓田家并不是很富裕的人家,对于丧葬费由⽝坊家负责的提案,也认为这在道义上是理所当然的。 从四月七⽇起,三人的棺材就安置在贝繁村外,离橘暗渠较近的一个叫做棚藤的地方,准备第二天合葬,那里有座火葬场的休息室,他们计划将休息室做为联合葬礼的会场。龙卧亭在村子里已是恶名昭彰了,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,可想而知,会来吊唁的人应该是寥寥无几。 葬礼当天早上,我赶着做纪录,我想如果有需要的话,还要再复印寄给远在奥斯陆的御手洗。上一封信,只写到仓田惠理子的死,寄出那封信回到龙卧亭之后,⽝坊菊子就被杀了。写给御手洗的信里,并没有提到菊子的死,之后还找到了留金八十次上吊的尸体,这个御手洗也不知道。 葬礼当天早上,我原本想找适合丧礼穿的⾐服,但是出门在外, ![]() ![]() ![]() 有火葬场的棚藤离龙卧亭相当远,对都市人而言,应该是要坐车的距离,但是因为很难借到可以容纳所有人的车子,而且那个距离也不是远得无法走到,所以,在吃过早餐后一个小时,大家便慢慢沿着苇川往葬仪场走。 那天是 ![]() ![]() 途中,我们经过了橘暗渠的旁边,我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,和我想像的还是有点不同。橘暗渠将苇川的⽔引⼊后,在与苇川的 ![]() ⽔池看起来不是很⼲净,⽔面上漂浮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木板、黑⾊的发泡苯乙烯,不知道该把尸体丢到哪里去的人,会想到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。周围用石墙围起来,也有一部分是灌⽔泥的。旁边低于⽔面的道路一带有一些草地,这个部分的岸边钉⼊了一整排圆木,以防止土石流⼊。⽔面很宽广,应该有学校比赛用的游泳池那么大吧! 站在岸边放眼望去,四周都是⽔田。但苇川对岸就是山坡,竹林一直延伸到岸边,在河川东边展开的⽔田,因为是在山区,所以并没有那么宽阔,约在五十公尺的前方就已经碰到山壁了。南北向狭长的⽔田,主要沿着苇川的东岸,细细长长地延伸着。道路也是沿着苇川而建,但右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小径岔出,穿过⽔田往前延伸,好像一直通往散落在山脚的农家,我仔细一看,每户人家的屋前部停了一辆轻型汽车。 经过橘暗渠后,我们仍继续往前走,我们已经沿着苇川走了一小时。里美走在前面,走⼊一条我刚刚说的往右边的小径,朝右边的山脚走,我看见山里有一个大巨的烟囱,和用砖块堆砌而成的火葬场。当我们到达之后,我看见建筑物是建在被竹林环绕的空地上,那块地没有铺柏油,上面纵横 ![]() 火葬场是个 ![]() ![]() ![]() 休息室的⼊口就在附近,摆放了好几个葬礼用的黑⽩花圈,即使是三个人的联合葬礼,花圈的数目还是寥寥可数。⼊口有好几扇镶了玻璃的木门,已经被集中推到左右两侧,使⼊口显得很宽敞。一走进去,正前方就是盖着⽩布的祭坛,上面放了棺材、⽩花还有三张遗照,但是,我注意到门上的玻璃破了一片,觉得莫名的忐忑,要举行葬礼这种严肃仪式的地方,玻璃居然会破了一块。 被布置成葬礼会场的火葬场休息室,有着漆黑冰冷的地板。当我们一行人鱼贯进⼊时,我还清楚记得我们和先到的人打招呼时的诡异气氛。所谓先到的人,就是之前的三名官警和⽝坊夫妇,他们和穿着灰⾊⾐服的火葬场管理员站在一起,表情严肃地 ![]() 我和坂出一边和他们点头打招呼,一边靠近福井他们说话的圈圈,官警们也应付似的对我们点个头,然后就不看我们,匆匆忙忙地走到外面去,好像要离开的样子。我觉得很不安,想问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但他没有看我的脸,默默地跟着上司走了。 “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坂出说,并将手搭在一脸茫然的⽝坊一男肩上。 “啊?喔!”⽝坊一男终于回过神来了。 “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” “不,没有什么啦。”⽝坊好像很心烦的说。 他慌慌张张的四下张望,到底在看什么呢?原来,他是在意从刚才就一直默默认真工作的监识人员,我觉得⽝坊一男这样的举动很不寻常。 “你来这里一下,⿇烦请过来一下。”⽝坊好像还有话要说,便靠近摆放在⽩布上的三具棺材。 我看见棺材的表面覆盖了一层像是沙子的东西,变得又黑又脏,⽝坊一男不断用右手指着棺材盖上的小窗,我和坂出便凑过去往里面一看,只看见很多花菊,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。我们旁边还有阿通⺟女和里美,她们也跟着我们一起往小窗看,二子山⽗子和守屋也学我们做相同的动作。我和坂出又去窥看另外两具棺材,其中一具棺材的小窗是关着的,所以我们便将小窗盖滑开,往內看,但也只看到花菊,窗盖和窗户的四周也是又黑又脏。 “这个也只看到花。尸体呢?”坂出说完后,⽝坊很快回答:“被偷走了。” 我们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,异口同声的发出“啊”的一声,震撼了整间休息室。阿通的小孩虽然不懂,但也学大人发出叫声,监识人员听到我们发出的声音,也立即转过头来看看我们,但又立刻继续工作。 “有人打破那个玻璃,撬开那扇门,将三具尸体从棺木中偷走。”⽝坊的声音里听得出他受到严重的惊吓,我们也有相同的 ![]() “这些黑⾊的东西是铝粉,是采集指纹用的,因为留金的尸体已经放了很长一段时间,本来是不想让客人看的,但是现在尸体不见了,连葬礼都无法举行。”⽝坊一男说完后,我们全部一脸茫然,不发一语。 “为什么尸体又会被偷走呢?”坂出双手抱 ![]() ![]() “但是,尸体可以这么容易就偷走吗?”坂出说。 他的脸上有着愤怒,还写着“别再闹了!”的情绪。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。 “不,这里的确有盲点。”坂出说着。“在这种深山里,不只是昨晚,察警平常 ![]() “这已经是尸体第二次被偷了。”我说。 “嗯,是啊!”“第一次是将尸体加以破坏后再分解,然后丢弃在河川和 ![]() “或许是吧!”守屋回应。 “那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 “或许,凶手的目的是要再次丢弃尸体。”守屋说:“凶手偷走尸体后,加以损毁再丢弃,应该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吧?” “丢弃是指?”坂出问守屋。 “就是在尸体的额头上写字,然后将尸体分割…”守屋边思考边说。 “那他是想要表达某些东西吗?” “是的,他或许是想告诉我们他丢弃的地点,也可能是告诉我们他用什么方法丢弃,我在想,凶手应该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吧。”守屋说。 “那他到底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呢?” “我也不知道,我现在要好好想一想。” “也就是说…”⽝坊育子开口说:“菱川幸子的头被放在木筏上,然后丢弃在橘暗渠,是凶手为了传达某些讯息给我们吗?” “可能是吧!”守屋说。 “放在木筏上的人头,在额头上被写了‘7’,然后丢弃在橘暗渠或苇川,再将⾝体弃置在法仙寺的 ![]() “是的。” “那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呢?”育子问。 “嗯,请等一下,如果凶手想告诉我们什么,应该不用以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吧!直接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,送到龙卧亭不就好了吗?”坂出说。 “一般人应该会这样做,但凶手可能没办法吧!他之所以不这样做,可能是因为不想让人找到任何线索,也就是说,凶手有他不能这样做的理由。”守屋说。 “原来如此。”坂出点点头。“那理由是什么呢?凶手不会写字?不想让别人认出笔迹?还是因为有人认识他的笔迹,所以他无法写信给我们?只要一写信,就会暴露⾝分,所以…” “即使如此,不是有种方法,是将报纸或杂志上的字剪下来拼贴成一封信的吗?”里美说。 “对啊。但我总觉得他不是因为这个理由,而是另有其他理由的。” “我不觉得他是想说些什么。”育子说。 所有的人不再说话,等着育子继续说下去,但是她露出沉思的表情,并没有再说一句话。 “如果不是想表达什么的话,那是为什么呢?”⽝坊一男代替大家问了这个问题,但他的 ![]() “无论如何,将尸体偷走是非常⿇烦的一件事,凶手刻意这样做,并不是普通的执着。”我说。 “是啊,是很⿇烦。”坂出也说:“但我还是完全不了解凶手的意图。” 我们也点头表示同意。 联合葬礼不能因此停办,⽝坊家已经通知村里的人要举行葬礼了,就算没有人会来吊唁留金和⽝坊菊子,也应该会有人来吊唁仓田惠理子吧!如果现在告诉大家因为尸体不见,所以延期举行葬礼的话,不知道在村子里又会传出什么闲言闲语。棺材盖上有个小窗子能够看到尸体的脸部,这是可以打开的滑动式盖子,将这个窗子封起来的话,就不会引起客人的怀疑,应该就能顺利举行葬礼了。当天的葬礼,就是用这种方式举行的。 但是葬礼结束之后,因为没有尸体可烧, ![]() 伤脑筋的是,仓田惠理子的⺟亲说要见女儿最后一面,我们本来想说算了,⼲脆跟她说实话,但是她又立刻改变心意说不想看了,这件事才得以全安过关,没掀起轩然大波。只是,若不赶快解决的话,总有一天还是会传出去的。吊唁的客人没有一个人看到遗体的脸,既然这样,最好还是请仓田家的人到察警局来,并向他们说明。 当天晚上,龙卧亭的晚餐气氛仍然非常凝重。中丸晴美和仓田惠理子的空缺由育子、里美和阿通补上,进⼊厨房帮忙,总算可以撑得过去,晚餐才能陆续端到我们面前,但是,晚餐的食物看起来是很贫乏的。 就像里美告诉我的,⽝坊一家人已经开始在思考,等事件告一段落后要去何处安⾝,他们好像打算离开这里。我是认为,其实还不用想那么多,但是换个角度想,如果他们真的可以离开的话,也算是幸运的了,因为,这代表他们全家都逃过了一劫。 那天晚上,我们吃完了稍迟的晚餐,喝完了⽇本茶之后,便三二两两各自起⾝回房。这时,我听见门帘那一头的电话好像响了,还听见⽝坊育子拿起话筒接听的声音。但我没想到这通电话居然和自己有关。 我站起⾝来,正打算回房时,门帘被掀开了,珠子发出嘎嚓嘎嚓的声音,我看见⽝坊育子的脸。 “石冈先生。”她叫住我。 “是的。”我回答。 “您的电话。”她说。我 ![]() “是吗?谢谢你。”我回答后,就往屋里走去。当我钻进门帘时往后一看,没有看见县警局的官警们,所以我想应该是田中打来的。 “喂!你好,我是石冈。” “是石冈和己先生吗?”是一个我没听过的男人声音。 “是的。” “有你的电报,要我现在念给你听吗?还是要寄给你?” “电报?是谁发的呢?”我很讶异,因为我不知道是谁发的。 “是国外,从挪威发来的。” 我吓了一跳,原来是御手洗!“喔!我知道了,很长吗?” “不会,很短。” “那请你念给我听,现在就念!”我很焦急。 “你准备好了吗?” “好了。” “那我开始念了喔。” “破坏龙,御手洗。”我只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这样念,我完全不懂意思,沉默了片刻。 “要再念一次吗?” 对方对我的沉默似乎 ![]() “只有这样吗?” “是的。” 我又再度沉默,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,便说:“⿇烦你再念一次。” “破坏龙,御手洗。” “果然只有这样。” “是的。” “破坏龙?破坏龙?这是什么意思?其他真的什么都没写了吗?” “什么都没了。” “喔,是吗?” “这样可以了吗?” “是的,可以了,谢谢你。” 我挂上电话后回到大厅,客人几乎都已经回房了,只剩下女人们忙进忙出的在收拾碗盘,就是育子、里美、阿通还有小雪。四岁的小雪也用两手端着没有汤汁的小碗盘,跟着⺟亲走在通往厨房的走廊。⽝坊一男在整理坐垫,我也过去帮忙,好像是从洗手间出来的二子山一茂也来加⼊我们的阵容。 “那个…”我对⽝坊一男说。 “什么?”他稍微停了一下才回答。 “我想冒昧请教一下…” “唔,是什么事?” “中庭的那只龙。” “嗯,龙怎么了?” “那个很贵吗?” “很贵喔!” “大概多少钱?” “大概五十万左右吧!” “五十万!” “是的。” “很贵耶!”二子山在一旁 ![]() “要那么多钱吗?” “设计费还不含在內喔,如果加上设计费,大概要一百万左右吧!” “啊?好贵喔!” “怎么了吗?” “你喜 ![]() “很喜 ![]() “是喔!” “怎么了吗?” “那就不能破坏了呢!”我战战兢兢的说,⽝坊一男嘴巴张得大大的。 “你到底想说什么,不要开玩笑了,真是无聊!”然后他就赶快继续他的工作,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。 “不可以破坏喔,石冈先生,那么贵的东西。而且,你要怎么破坏呢?那是金属制的,很坚固呢!”二子山一茂也说。 我心想,说得也是。 我慢慢走回房间,拿着换洗⾐物一个人到龙头馆去澡洗,回到房间后,又想着御手洗写给我的电报內容,想累了,就在大学笔记本上继续写我的东西,写累了,就又开始思考电报的內容。 尽管电报很短,但御手洗已经有一年以上没有针对某个案子,给我具体详尽的指示。对御手洗过去的丰功伟业了若指掌的我,对他所说的话,也就是这封电报,不得不非常珍惜,甚至是 ![]() ![]() ![]() 不,也不能这样说,因为很显然的,我还是很“尊敬。他。但是不是这种冷静的 ![]() ![]() 他的想法对我来说,是非常遥不可及的,所以我常常搞不清楚状况。老实说,我往往没发现自己被他嘲笑,总是等到事情过了两、三年以后,才终于明⽩他所说的意思,虽然有些事情是事后才明⽩的,但大多数的事,我还是不明⽩。 我对自己的没用,也就是事情经过两、三年后才终于发现自己是多么丢脸,真是 ![]() 我一路从自闭的陡坡滚落下来,甚至觉得自己在半路就已经死了,这么长一段时间,我一直关在横滨的马车道家中。但是,现在我却能掌握事情发生至今的来龙去脉,应该是托环境改变的福吧!可能是这里的新鲜空气和优美风景的功劳。在横滨,不知道为什么,我就是觉得很痛苦,痛苦到令人无法忍受。我现在终于明⽩为什么会有那种 ![]() 像是这封电报,我就完全不了解他的意思,但在这意义不明的句子中,一定包含了魔王的神通能力,他的能力又替他找到了一个很酷的对象。既然他说要“破坏龙”那么,就必须是“可以破坏的龙”才行。所谓的“龙”这个建筑物的本⾝看起来就是一只大巨的龙,而⽝坊育子、里美所弹的古琴也是看起来像龙的乐器。龙卧亭是不怎么可能破坏的,如果是指琴的话,当然是可以破坏,但又不知道要破坏哪一架;既然他说要破坏,应该就是指矗立在中庭的那个青铜制的龙摆饰吧! 我问过⽝坊一男,他说如果我破坏那只龙,他会很伤脑筋的。不包含设计费就要五十万圆,我怎么做得出这么败家的事?还有,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,如何去破坏?如果有一支大型的槌子或许还有可能,还是说,将车子开到石墙下,绑上绳子,再用车子的力量将它拉倒呢? 我一面写一面想,脑袋越来越清醒了。看了看手表,已经是夜午十二点了。在龙卧亭都得早起,而且昨晚并没有睡得很 ![]() 一想到这里,我就待不下去了,起⾝冲到走廊去。我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,便往中庭的方向走去。今天晚上有雾,这真是个多雾的地方。已经是四月八⽇了,空气也有明显的变化,虽然还是又 ![]() ![]() 俗话说:“舂天树木发芽时会使人发疯。”大家口耳相传的杀死三十个人的传说事件,也是发生在舂天的晚上。不知道为什么,可能舂天的空气中含有这种因子吧!并不只是因为天寒地冻的季节过去,舂暖花开的季节来临的关系。 我眺望着右边的中庭,不知不觉爬上了走廊,往“四分板之间”的方向走去。在这一带走廊的下方,地面上有踏脚石,有一双木屐放在石头上。我站在那里,面向龙尾馆,在雾中,我看见了像是大巨玻璃盒的三楼,还有在它上面的钢筋 ![]() 龙尾馆的对面好像有光,因此龙尾馆也变成了影子,在龙尾馆的前方,那个龙的雕像就静静站在那里,从我这里看到的青铜龙非常小,就像针尖般那么点大,因为它陷⼊一片漆黑之中,所以很不容易看得清楚。 我凝望黑暗,寻找龙的位置所在时,便想要走到中庭的草地上去。我慢慢穿上木屐走到草地上,草地微微起伏着,我便在上头随意走来走去,先往花坛的方向走吧。当我走在沿着花坛建造的石头小径上时,发现我刚来这里时看到的⻩⾊⽔仙花已经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风信子和三⾊堇,⽔仙的花期已经过了吧! 因为置⾝黑暗,又是在袅袅的烟雾之中,所以看不清楚花的颜⾊,就在我弯下 ![]() 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?我心想,到底是谁?但我不想再去墓园了,我受够了那个没有脸的幽灵。虽然我心里这样想,但我还是往前迈开步伐,可能是因为我想确认那是谁吧。我想确认那个消失在墓园、变成香椿树的奇怪影子,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人。 因为我穿的是木屐,如果太靠近她,紧追在后的话,很可能会被发现。就算我再小心,木屐只要走在石头路上就会发出声音。所以我暂时先蹲在花坛旁,心想,等到人影走到暗处再开始行动,我要伺机而动。 人影移动的速度并不快。这件事本⾝有点怪,因为那个人可说是两脚拚命地快速迈开步伐,但前进的速度却非常慢。这点和我在墓园看到的那个影子完全不同,当时那个影子就像是以滑行的方式在石头小径上移动。那个人的行走速度很慢,是因为她穿和服的关系吗?穿和服走路,就像是脚上铐了脚镣,无法迈开大步。 我缩着⾝体,看着她前进的方向,看见她的影子越来越小。她爬上了石阶,沿着龙头馆,走到那条没有栏杆、建在石墩上的危险小径,然后就消失在龙头馆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空地那很安静幽暗,看不到半个人影,虽然有雾,但因为是没有风的夜晚,竹林并未发出声音,只有潺潺的流⽔声。我慢慢往⽩山竹的茂密处走去,在⽔井的手 ![]() 这里完全没人来过的样子。前几天跟踪影子的经验还历历在目,所以我知道尽管再小心,行走在杂草中或践踏枯枝时,还是会发出声音,但此刻竹林中却听不到任何声音,如果刚才的那个人影还在这里,应该是飞到空中去了,否则不会这么安静。 等一下!我一想到穿着和服的女人,脑海就浮现出⽝坊育子,也就是里美的⺟亲。我想起里美穿着和服时的举止,里美会非常小心保护和服,可能也是因为那件和服不便宜吧。然而,这个女的却穿着和服,走进満是泥泞的竹林之中吗?令人难以置信。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,黑暗中传来了微弱的叫声,我吓了一跳,本能的缩起⾝体。只要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,我的⾝体就会做出这个动作,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。在黑暗中,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的话, ![]() 因为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,所以我竖起耳朵站在那里听,果然不时会听到奇怪的声音。在雾气和黑暗之中,好像有微弱的人声潜蔵,这样的情形越来越明显,却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。我所在位置的上方,也就是竹林內,至少是绝对安静的,并没有声音发出。 我蹲伏在⽩山竹前,全神贯注的听,发现那声音如波浪般忽⾼忽低, ![]() ![]() ![]() 一开始,我以为这又是亡灵所发出的声音,非常戒慎恐惧,但后来我觉得不是,因为声音太过 ![]() ![]() 我往小屋的板壁靠近,一边小心不要发出声音,一边沿着墙壁前进。当我走到格子窗下方时,我停了下来,踮起脚往內窥看,但我看到的情形还是和之前一样,完全没有改变。从龙头馆方向照过来的⻩⾊灯光,使圆盘锯的刀刃发出恐怖的⽩⾊光芒,地上还是很⼲净,散落的纸屑和木片也不多。我只有看见这些,并没有看见发出声音的人,但我还是一直听到声音。我将手掌按在板壁上, ![]() 我听见女人细细的声调拖着长长的尾音,不久之后,就像是昏倒一样断掉了,很像是人断气了一样。周围立刻变得像黑洞般一片死寂,彷佛连呼 ![]() ![]() 不久之后传来了脚步声,好像是谁在小屋中走动的声音。木门被打开了,因为我所在的位置离木门很近,很有可能会被发现。但是,我回头一看,也没有地方可躲,便赶紧绕到小屋后面。我小心不发出一点声音,然后蹲在角落,只露出左眼窥看着木门。 木门终于被打开了,但门并没有摇摇 ![]() 我看见一个⾝材瘦小的男人站在门口,他穿着黑⾊衬衫,下半⾝好像是穿牛仔 ![]() ![]() ![]() 藤原还活着吗?那个平常就不 ![]() 我整个人呆住了。藤原的⾝影消失后,我思忖着刚才所看到的景象。我还是不明⽩,藤原明明还活着,这姑且先不管,但他为什么不和守屋说一声就消失了呢?守屋一直斩钉截铁的说,这绝对不可能,可是真的发生了不可能的事。 守屋判断藤原没打声招呼就不见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,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。在这种重视师徒伦理的世界,藤原做了不该做的事,这也就意味着藤原已经有心理准备会被逐出厨师这个圈子;这不是一般的心理准备,他应该是有什么想法吧!但那到底是什么呢?是什么事情让藤原下定决心要这样硬⼲呢? 真正让我惊讶的,不是藤原,而是从打开的门中,随后悄然出现了穿着和服的女人,当我看见她的脸时,我受到严重的打击。那女的慢慢将门关上,又慢慢地将门锁上,她⾝上的和服在夜里看来还是十分地不整齐,头发也 ![]() 我真是迟钝,小屋中刚才发生了什么事,我现在终于明⽩了,那两人是在偷情。里美的妈妈在深夜避开丈夫的耳目,来到这间圆盘锯小屋,和厨师藤原通 ![]() ![]() 将门锁好的育子,以缓慢虚脫的步伐往龙头馆走去。但在我脑海里,仍残留着她出现在光线下的侧脸。老实说,我之前并不觉得里美的⺟亲有多美,可能是因为火灾那天她心神不宁、没有化妆的第一印象太深刻了,也有可能是因为里美长得太漂亮,将她的光芒都遮住了。但是,她刚才在光线下的侧脸,完全不同于她之前的样子,凌 ![]() ![]() 因为我不想错过她的⾝影,便从小屋后面走出来,沿着板壁慢慢前进。我心想,她可能会回龙尾馆吧,所以应该不用再跟了。但是,育子却走到⽔井的手 ![]() 我屏住气息,因为我看见她将⾝上的和服往下拉,露出雪⽩的肩膀和背部。她将和服脫下,折好后放在⽔井的盖子上,就⾚裸着⾝体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因为附近响起了声音,我想,或许现在可以移动了,便从小屋旁走进竹林里,在竹子间前进,走到更靠近她的地方。她冲了好几次冷⽔之后,似乎心満意⾜,便用手帕将⾝体擦乾,她的⾝材虽然不纤细,却很均匀丰満。之前跳进苇川的里美,还有她⺟亲在深夜的雾中裸⾝澡洗的情景,都让我觉得像是一幅画。 她擦完上半⾝后,便站起来,接着用心擦拭脚上的⽔,然后她拿起和服,背对着我稍微移动到光线下,好像要让我欣赏似的。 这时,我又屏住气了,因为我看见她背部的下方到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我在竹林间 ![]() ![]() 第二天,四月九号早上,我又和以往一样,被行秀的撞钟声吵醒,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,但今天我的头却 ![]() 我一直想着昨夜看到的情景,到很晚都睡不着,一直以来,我都很尊敬龙卧亭的女主人,反而不太相信老板⽝坊一男,所以现在我的心情很复杂。 在这样悲剧的漩涡中,⽝坊育子却没有失去理智,一家人和住宿客人一起守在这里,我可以理解,也佩服她的包容力和耐力,但她昨晚的行为是那么的逾矩,⾝为在背后默默支持着龙卧亭的女主人,是非常不应该的。虽然我还没到同情⽝坊一男的地步,但我还是觉得⽝坊一男很可怜,老实说,我觉得他老婆实在是太过分了。 走到走廊上,虽然已经是舂天了,但清晨还是很冷。我 ![]() ![]() ![]() 中丸晴美死后,仓田惠理子也死了,藤原又离开了,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来叫我吃早餐了,虽然还有里美,但是她要上学。 左边“鳖甲之间”的芦苇草帘门打开了,坂出也走到走廊上,我们简单的打个招呼。我的声音可能有些 ![]() ![]() 我们轮流进去上完洗手间之后,就默默地并肩往龙尾馆走去。我们已经对案子的推理 ![]() 在途中,我们经过了“柏叶之间”的前面,我往房內看,官警们好像不在。那些察警自从三具尸体在火葬场被盗走之后,就好像夹着尾巴逃走了似的,从龙卧亭消失了。当然,他们应该是在调查吧,但我心想也没必要三个人一起消失。就像田中之前所说的,这个案子已经非他们能力所及了吧!我最近一直在记录这个案子,想要寄给御手洗。 我们走进龙尾馆的大厅。 “早。”以很 ![]() 坂出也应了一声“早”但我只是默默地点了个头,无法再多说话,对她的 ![]() ![]() ![]() 那天早上的女主人看起来很 ![]() ![]() “啊?”我发出了惊讶的叫声。 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,我有了具体的联想。因为藤原还活着,如果这件事让守屋知道的话,非常担心藤原安危的他,一定不会就此善罢⼲休吧!依守屋的个 ![]() 如果我是守屋,昨晚应该会去追藤原吧。我在 ![]() “今天的早餐让我们手忙脚 ![]() “这没关系,但守屋去哪里了呢?”坂出说。 “我完全不知道!” “他有没有留字条或是信之类的?” “没有,完全没有…” “之前有发生过这种事吗?” “有两次,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 “有发生过啊?” “是的,他这个人很随心所 ![]() “他应该会回来吧?” “唔,我想应该会。” 我在想,这会不会是守屋对昨晚女主人的丑态所做出的无言议抗。 早餐的⽔准已经降低到像是味噌汤、煎蛋、菠菜这种家庭料理了,但即使是这样的早餐,凭我的手艺还是做不出来,所以我仍然很 ![]() 人一个、两个的减少,使龙卧亭变得很冷清,连饭桌上的气氛也变得很冷清。一开始,会有女孩们替我们盛饭或是送餐来,但现在这些女孩都不见了,所以必须自己去厨房将食物端出来,三个察警也不见踪影。 现在这个屋子里,只剩下我、坂出、二子山⽗子、阿通和小雪⺟女,以及龙卧亭家的人:⽝坊夫妇、里美、松婆婆,还有没看到人的行秀,说出来你们可别惊讶,就只有这些人而已。 我们来数一数消失的人数,从我还不知道的时候算起,依序是:留金八十次、小野寺锥⽟、菱川幸子、中丸晴美、仓田惠理子、⽝坊菊子、藤原彰、守屋敬三,总共有八人,当中的前六人已确定遭到杀害。 吃完饭后,我将餐具送回厨房,就站在龙尾馆厨房的后门,凝望着屋外飘下的细雨。守屋和藤原常常站在这个门口,一边 ![]() 其实这里的视野并不是很好,正面就是石墙,只看得到地面和石墙。雨虽然不是很大,但雨⽔却仍然流到土里,到处都是小⽔坑。守屋,也就是这间厨房的主人,为什么会消失呢? 我又再次开始思考。这并不是我的推测,只是我的第六 ![]() 我只要一想到这里,就会联想到昨晚令人震惊的那一幕,藤原非但没有失踪,而且还犯下最大的 ![]() ![]() 不对,我心想,藤原失踪会不会和龙卧亭的女主人有关?是得到育子的同意后才失踪的吗?她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?她的目的何在?我完全不能理解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 我的思考能力太差了,虽然这是我再清楚不过的事实。但是我的头脑,通常要在写文章的时候,才会稍稍转动,很了解这一点的我,为了要开始思考,便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,总之,我要在房间內写作。 从厨房来到走廊,再走下走廊,我一边眺望着绵绵细雨,一边走在木条踏板上。然后,我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摩托车引擎声。我往声音的方向看去,在细雨中有个穿着黑⾊雨⾐的男人跨坐在摩托车上,出现在龙尾馆的后面。他面向站在走廊上的我,当他知道我在看他后,便朝我点了个头,也同样地朝他点点头。 他为了要盖过摩托车的引擎声,便扯着嗓门大叫:“你好!请问石冈先生在吗?” 因为太出乎意料了,我半天无法回答,在这个陌生的土地,这个陌生的男人居然叫着我的名字。 “我就是。”我小心的回答。 那个男的很亲切的笑了笑,便将摩托车停下来。将车子停好后,他离开摩托车,但是没有熄火,他绕到车子后面,伸手去找盒子里的东西,然后拿了一封信走过来。当他走到不会被雨淋到的屋檐下时,将稍微 ![]() 邮差先生很快的将黑⾊塑胶帽子脫下,然后将帽檐上的雨⽔倒在脚边。“这里好像很惨呢!”他说话的语气很开朗。 “喔,是啊!”我回答。但是我不想再多说些什么。 “对不起,请问你有没有什么证明文件可以证明⾝分的?”邮差先生说。 “证明文件…”我立刻摸着外套的口袋,还好有穿外套,我找到了驾照。 将驾照拿给他看,我便把信取过来。 “那我走了。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呐!”说完之后,他又戴上帽子走进雨里,慢慢跨上摩托车,调了个头,便往屋外骑去了。看来这个案子在村子里,好像已经议论纷纷了。 我没有目送邮差离去,就急忙打开信来看,虽然我对他的回信只有我写给他的百分之一那么薄, ![]() ![]() 石冈: 我看完了你的信。我不知道你居然在冈山,我们在马车道的公寓应该还在吧?我先从结论开始说,我现在很忙,实在没办法去你那边。而且,你信中的报告,可以让人做判断的东西也不⾜,我无法做出什么具体的结论。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,就是你现在已经被卷⼊一个悲剧的旋涡之中,你必须要拯救那里的人,我希望你能了解这一点,你是有能力和经验的。如果只是将发生的事情写下来,这个谁都会,你的这个阶段必须要结束了。之前发生的事已经不可挽回,但是从现在开始,你必须好好推测,必须预防悲剧再度发生,这是你的职责,而不是别人的事。 我大致了解整个案子的结构,很明显的,凶手已经锁定特定的对象,而你被赋予的使命,就是去救这个人。必要的时候,你甚至要豁出 ![]() 你的信并没有详尽描述现场,也没有现场的平面图,但是和以往一样,你的笨拙可能是因为一些心理作用。现在这个案子看起来非常混 ![]() ![]() 石冈,现在开始,你要仔细听我说的话,好好想一想。⽇本像你这样的人非常多,明明有能力,却认为自己无能,掉⼊自卑的井底里,然后愚蠢地误以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最具有道德的。你绝对不可以去听那些助长你这种错觉的人所说的话,因为那些人都是不⾜取的小人物。 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人,绝对不是美德,这样只会给周围的人添⿇烦。而且,你不过是想偷懒罢了,你们必须集合起来,尽快从自卑的井底爬出来。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,而且应该也没有人会帮你,这件事必须你自己一个人去做,因此我现在也不会给你戴⾼帽子。 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,那里的许多人还不知道你是救世主,也没有说出口,但他们就像是小绵羊一样,一直等着你发挥实力,大家都在期待并耐心等你来拯救他们。所谓的大众就是这样,这正试炼着你的能力,你必须向命运挑战,这是你的义务,也攸关着人命,所以你不要随便编些没有能力的烂理由,只挑轻松的来做。 如果,你想一辈子都待在井底,那我无话可说,但是,待在井底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?!是该慢慢站起来,爬出⽔井的时候了,因为在你不知所措的时候,可能又会有人牺牲。如果有需要,可以仔细想想我的做法,不断反覆,你就可以累积⾜够的经验。和杀人小组的年轻察警比起来,现在的你是远远超越他们的老手,无论是蒐集材料的方法、分析的必要 ![]() ![]() 御手洗洁 看完信后,我全⾝无力。我怀疑御手洗是不是搞错人了,又将信封翻过来看了看收件者的姓名,但是没有错,的确就是我的名字。确认完之后,我茫然地看了好一会儿中庭的雨景,这封信不仅很短,而且內容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,看了这种信,真的会觉得有帮助吗? 御手洗到底在说些什么?这是我最直接的第一个 ![]() ![]() 御手洗一定是把我和谁搞错了,他可能是把我和那个察警朋友搞混了,他的记忆混 ![]() 当我眺望着寒风细雨下的中庭景⾊时,不知道为什么悲从中来,不 ![]() ![]() 这个世界上,有各种不同的生活方式、不公平的能力,以及若无其事拿这些东西出来攻击的坏心眼,还有拚死拚活地过每一天,却永远无法实现自己梦想的人,种种的事都使我的精神崩溃。我想要掩饰些什么呢?因为我就是这种人,像御手洗这样的人是绝对无法理解的。但是,在我混 ![]() 这次的事件我完全不了解,这是真的。一开始卯⾜了劲的察警,也都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,还有那些自以为有能力,而且常发言的龙卧亭住宿客人们,现在也都保持沉默或是消失踪影,总之,大家好像都束手无策了。 而御手洗只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大致了解这个案子,就可以自信満満地断言:“这个案子其实很单纯。”我真是被他给打败了。正因为我非常了解他的能力,所以我不能说:“又在说大话了。”明明都是人,为什么能力相差这么多,却都活在这个世界上? “石冈先生。”我听到有人叫我,所以赶紧擦乾眼泪,抬起头一看,是坂出爬上了走廊来。 我将信放⼊口袋中后,站了起来,他那带着苦笑的脸便凑过来这样说:“⽝坊一家人刚才吵了起来,他们在讨论离开这里之后要怎么办。里美说要去大都市,行秀说要去岛 ![]() “反对是指?” “太太好像是想离婚呢!我觉得这样也好,但丈夫却不答应,他扬言不会盖章,他想要全家一起到岛 ![]() “喔…”我想起昨晚看到的情景,所以可以理解。 “一家人四分五裂是很惨的事,如果察警再不赶快破案…但是,连察警也不可靠了呢!” “是啊…”我也点点头。 和坂出分开后,我走进房间里开始写文章,写累了就想一想御手洗的信,想一想这个事件,想累了,就再继续写文章,就这样不断重复着。 御手洗叫我去破这个案子,但是我怎么想,都觉得这是他不负责任的玩笑话,真是莫可奈何啊。我不管怎么努力地想,脑袋里就是没有浮现出任何东西,我完全看不出这个案子的凶手目的何在,一点灵 ![]() ![]()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我说我没有能力,难道是那么违反道德吗?或许是吧!像⾝边的人这样陆续被杀,尽管再谦虚谨慎,也是招架不住的,还不如稍微得罪大家,却能使大家获救,这应该就是御手洗的人生观吧!这点我很能理解,那个家伙总是用这种強迫人的做法。但那是适合像御手洗这样有能力的人,像我这种平凡的人,是 ![]() 忽然,我发现已经下午了,没有人来叫我吃午餐。因为我一直在想事情,所以错过了午餐时间,但是我没有食 ![]() 晚餐就像是在灵堂前守夜一样,我们面前的⽝坊一家已经掩饰不了他们之间的嫌隙,⽝坊一男、育子,甚至是里美都没有笑容。晚餐的菜肴也变得很差,就像是乡下地方的快餐店,如果味道还好的话,我也不想这样批评它,但就连调味都变得很奇怪,醋腌青花鱼也没有该有的味道。 我受不了这样 ![]() ![]() “里美。”我叫她,她便抬起哭泣的脸看着我。还好周围很黑,所以我看不清楚她的脸,因为我不想看到她痛苦的表情。我无法开口问她怎么了,因为我心知肚明。 里美突然站了起来,我也来到墙壁这里,然后,里美和我并肩靠着墙壁不发一语。我是第一次看到里美这个样子,对我来说,里美总是活泼开朗、嗓门很大,常常笑弯了 ![]() ![]() ![]() 我心想,她一定很难过吧!居然能让这么开朗的女孩子哭成这样。那个抱着鸭子在苇川岸边大叫的里美,现在正一个人在中庭前的暗处哭泣。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吧!但是,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。她也没有要回房间的样子。可能是因为一个人的话,今晚会太难受吧!我想我必须找些适当的话来安 ![]() “听说你们要搬离这里?”我问。“我听说你们要去岛 ![]() “我不去。”里美低声的说:“我不喜 ![]() “那些人?是指亲戚吗?听说你⽗亲和行秀先生都要去?” “他们去就好了。” “那你呢?” “我想去东京。” “是啊,你之前有说过。”她的确有提过。“那你⺟亲呢?”我一说出口,就立刻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里美简短回答。“妈妈和我无关,她只要和爸爸说就可以了。” 确实也是这样。 “你爸爸和妈妈会分开吗?” “我不知道,应该不会分吧,我爸爸是绝对不会答应的。” “唔。” “这个家…”里美说。 “家是指龙卧亭吗?” “是的,听说只值一千万。” “一千万?是指价钱吗?” “是的。” “全部?” “嗯,听说卖不了更⾼的价钱了,这样我们就买不起新房子了,我们就快要没房子住了。” 我哑口无言。“一千万…这个价钱太低了吧!明明这么大一块土地,但你们还有田不是吗?” “那不是我们家的,全都是亲戚的。我们一家已经四分五裂了,已经完了,不行了。” “不要说这些蠢话…那就继续待在这里,不行吗?” “听说不行,村里的人都希望我们搬走。” “这种话不用去理会吧?” “听说是家族会议决定的,必须要搬走。” “我从没听过这么蠢的事,你们应该自己决定。” “但是,如果再这样下去,也是不得不如此做。” “那如果破案了呢?” “这个案子不会破的,大家都这样说。” “为什么不会破?” “这是报应,是没有办法的事!” “那你们什么时候要搬走?” “等察警说可以就搬。” “总之只要可以破案就好了吧?” “话是没错,但是不可能。” “只要能破案,只要证明这是人类所犯下的罪行,让村人了解和你们一家人无关的话,应该就可以解决了吧?” “话是没错,但是很难。” “唔,我知道了,你再等我一下。” “等一下?是什么意思?” “总之,我会努力的,你再等个两、三天。”然后我就回房去了。 虽然还没有头绪,但是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写下来,试着整理看看。我之前所写的东西,那些要出版的笔记上,全都有解答。如果再把整个事件写下来,说不定灵 ![]() 几个小时之后,夜已深了,我停下笔来,想着御手洗所说的话。 我突然想到,那封信和那封电报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?那封信上完全没有提到他有发电报给我的事,如果信是在电报之后才寄出的话,就算是再没有概念的御手洗,也应该会在信中写上一笔。如果他没有提到,那就表示信是在发电报之前就寄出了,但是因为电报的速度比较快,所以我才会先收到电报吧!我自己是这样解读的。 我又思考着御手洗信上所写的內容,一开始我觉得他是弃我于不顾,而 ![]() 如果是这样的话,我觉得很⾼兴,但我还是觉得他搞错对象了,我 ![]() ![]() 我刚才对里美说了大话,要她再等我一下,但是可想而知,不管我怎么想,过了好几个小时,就是想不出任何可以破案的线索。我想要救里美,但我还是办不到,那不是我能胜任的工作。 “石冈先生。”门口有一个女的在叫我,虽然声音很细,但是因为半夜没有车子的声音,非常安静,所以觉得有些大声。 “来了。”我回答。 我往门口走去,虽然知道那是女人的声音,但是因为距离很远,所以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。可能是里美吧!我走出两叠大的房间,四周悄然无声,只有阿通一个人站在那里。 “啊,阿通姐小,怎么了?这么晚来找我?” “石冈先生,你能不能来我房间一下?真的很抱歉。” “可以啊,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 “我有点担心我的小孩。”然后她便先走了出去,快步走下走廊。 一到“蜈蚣⾜之间”就赶快走进去。这里的门不是芦苇草帘门,而是木板门,所以屋內比我的房间要温暖一些。我穿过四叠大的房间,小孩子就睡在有电视的最里面那间房间,她睡得正香。 “她正在发烧,这孩子喉咙很不好,医生说过,那是受到溶⾎ ![]() ![]() ![]() “是吗?”我说。我心想,这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要跟我说呢?长久以来,我确实很像福尔摩斯探侦旁的助手华生,但是我和他不同,我不是医生。“这很令人担心,或许还是让这里的医生看一下比较好吧?” “石冈先生,真的很抱歉,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顾一下这个孩子?因为我很担心。” “啊?好是好,但是,要做些什么事呢?”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请求我,我 ![]() “不用做什么,只要注意她有没有踢被子,不要让她着凉就可以了。如果她踢被子的话,就帮她这样盖上。如果她醒来哭的话,就告诉她妈妈马上回来,你只要这样告诉她,她就会乖乖听话。” 我又吓了一跳,我看了看手表,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。 “你说马上回来,那你现在要出门吗?” “是。” “去哪里?” “法仙寺。” “法仙寺?做什么?” 于是阿通低头想了一下。“石冈先生,不知道你是否知道?”阿通说。 “知道什么?”我并不是装蒜,而是我真的不知道。 “我有向神明许愿,每天十点以后要去法仙寺参拜,总共要参拜一百次。因为我相信,如果连续参拜了一百次,就可以驱除我的坏因果。” “所以你…”“是的,今天晚上这个孩子发烧,我不能背着她去。” “啊?那之前的每天晚上,你都到法仙寺去吗?” “是的,石冈先生您不知道吗?” “不知道。啊?那么那个时候,往法仙寺走去的影子就是你?” “是我,当时我背着小雪。” “啊,是吗?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我记得后来吃饭时,⽝坊太太不是问谁有去法仙寺吗?” “许了愿之后到愿望实现前,是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的。” “喔,是这样啊?但是今天你却…” “因为小孩⾝体不舒服,而且我以为石冈先生早就知道了…” “喔,原来是这样。” “你可以帮我吧?那我快去快回,这里有之前去看医生拿的药,如果我回来得晚,这个孩子咳得太凶或是烧得太厉害的话,就用玻璃滴管将瓶子里的药 ![]() ![]() “可以是可以,她喝得下吗?这个药应该很苦吧?” “不,是甜的,她不会讨厌喝。” “没问题吗?我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,所以还是请你早点回来。” “好的,我快去快回,对不起,⿇烦你了。”阿通说完之后,便穿上厚外套,脖子围着围巾,似乎觉得对我不太好意思似的,和我点了好几次头,然后才走出房间。 我看见她下半⾝穿的是长裙,然后再穿上灰⾊的厚 ![]() 为什么会这样呢?剩下我一个人时,我看着四岁小孩 ![]() 对了,那个看起来像是瘤的影子,就是因为阿通背着小孩,然后再披上外套的缘故吗?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奇怪。 也就是说,那并不是墓园中的香椿树化⾝,可能是阿通发现我在跟踪她,为了不要使许愿参拜一百次的功效降低,就赶快蔵⾝在某个地方吧!所以我才会看到那对⺟女变成一棵香椿树,在起雾的黑暗中,能见度很低,很容易就发生这种乌龙。 小雪翻来覆去,她应该是睡不好吧!可能是因为发烧的关系,我帮她盖了盖棉被,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,很烫。这很明显是在发烧。 ![]()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关灯时,小雪突然睁开了眼睛,我吓了一跳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,我一直看着她,结果她嘴巴开始往下撇,眼看就要哭出来了。 “妈妈…”小雪叫着。 “小雪,小雪,我是石冈叔叔喔。”我尽可能表现出很和善的样子,她好像觉得很奇怪,便停止了哭泣。 “妈妈呢?”她问我。 “她去法仙寺拜拜了喔,但是马上就会回来,你等一下喔!”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一脸茫然。 “我们等她回来好不好?”我问她。然后她泪⽔盈眶地点点头。 “嗯,好,妈妈马上就会回来呢!你哪里不舒服吗?” “喉咙痛,头痛。”小雪说。 “是吗?可能是 ![]() “是溶⾎ ![]() “是吗?是溶⾎ ![]() 小雪好像昏昏 ![]() 我想可能是因为有别人在的关系,这个孩子拚命地在忍耐。她可能是要等妈妈回来之后才要发牢 ![]() “在石头那里,砰的一声,石头就裂开了喔。”小雪突然说话,我吓了一跳。 “啊,什么?砰的一声是什么?是在什么时候?” “是昨天。” “昨天?是昨晚吗?” “嗯。”小雪点点头。 我想起以前在大厅吃饭的时候,她的妈妈曾说过,这个孩子不管是一个星期前或是刚刚才发生的事,只要是过去的事,她都会说是“昨天”所以她说的“昨天”并不一定是指“昨晚”但是,我有点在意她说的“砰的一声”我没办法不继续追问。 “砰的一声是在哪里听到的?” “在庙里。” “庙?是墓围吗?” “是。” “是有墓碑的地方吗?” “是。” “听见砰的一声,那你妈妈有没有怎样?” “她尖叫一声,然后拚命的跑啊!”“她有没有说什么?那应该是有人开 ![]() “我不知道。” “等一下,这件事情很严重,必须想想办法。到目前为止,这种事情有发生过很多次吗?”我非常惊讶。 “没有,只有昨天。” “小雪,妈妈没有说是有人开 ![]() 于是小雪和平常一样露出笑脸,然后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 我心想,事情严重了,如果我推测得没错,这对⺟女应该是在法仙寺的墓园里被人开 ![]() ![]() 很难相信会有这种人,我真是坐立难安,又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好站起来。 “石冈叔叔,救救我妈妈。”小雪对我说。 “为什么要救你妈妈?” “妈妈常常哭,嘴里一直说:‘好可怕、好可怕。’所以小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”小雪说到后来,脸上表情变得很正经。我无法再待在这里了,便站起⾝来。她 ![]() “小雪,我很担心你妈妈,我去叫二子山叔叔来,叫二子山叔叔陪你等妈妈好吗?可以吗?” “唔。”她慢慢点点头,这个孩子看起来很乐观豁达。 我赶紧到走廊去,跑到“云角之间”“云角之间”前面的墙壁上,还挂着睦雄的画像,但是我没时间一直盯着看,连害怕的闲工夫都没有。 “二子山先生、二子山先生。”我叫着。不管开门出来的是⽗亲或儿子都好。 “来了。”听起来好像是儿子的声音。 过了不久,里面便传来拉门的声音,穿着睡⾐的一茂露出了脸。 “对不起,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小雪?她妈妈去法仙寺了,我很担心。” “法仙寺?现在?” “是的,她说要去参拜一百次,总之,你先披件⾐服,过来一下好吗?我们待会儿再谈。” “喔。” 我将穿着⽑⾐的二子山一茂強行带回“蜈蚣⾜之间”我将阿通刚才 ![]() “我做得到吗?” “没问题的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然后我摸了摸小雪的头,就走到走廊上去了。 我很希望有什么武器,但是很不凑巧,并没有这样的东西。小雪所说的如果不是谎话,那么阿通⺟女就是被人开 ![]() ![]() ![]() “不要担心,豁出 ![]() 我采小跑步飞快地穿过长廊,从木屐箱中取出自己的鞋子,在木条踏板上换好,然后再跑到屋外去,我是用跳的跑上通往中庭的石阶。今天晚上有雾,这里的雾还真多,今晚应该是属于浓雾吧?我跑过了中庭,跳上往龙头馆的石阶,一边注意我的脚下,一边快步的走在石墩上的小径。我来到了龙头馆后面,育子裸⾝浴沐的⽔井仍静静躺在雾中,左边的小屋也被笼罩在浓雾之中。 我毫不迟疑的就往⽩山竹的竹林中走,我踩着⽩山竹,拚命地爬上山坡。以前只觉得竹林太过茂密,很难走,但走过几次之后,我才发现这里好像有条路。其实说是路,也不太正确,因为并不是露出土地的路,但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确实有条比较容易爬的路线,我终于了解了。 我很快就来到了法仙寺的院內,从撞钟房旁谨慎地窥探着院內的情形。里头非常安静,没有人的样子,和之前的夜晚相同。在浓雾中,可以大致看到主殿、⾜立住持家的轮廓,好像没有什么危险。虽然我这样判断,但我仍末看到阿通的踪影。我在雾中跑了起来,一面注意着周围,一面以慢跑的速度,跑向主殿后方的墓园。 刚才要是跟着她来就好了,多亏上次的经验,所以我很容易就猜到她现在在哪里。我一定要救她,如果阿通有个三长两短,那个四岁的孩子就会孤零零一个人了,虽然是别人的事,但我绝不能忍受这种悲剧发生在我的眼前。 我经过主殿的转角,一直跑上主殿旁的石头路,和上次那个晚上一样,我跑上了那些看起来像是摩天大楼的墓碑群间的小路,前方有一个像是香椿树的影子,我一面往那棵树前进,一面叫着:“阿通姐小。” “是的。”在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了声音,原本是蹲着的影子站了起来,我赶紧跑过去。 “啊,是石冈先生。”她说。 “小雪呢?”她又立刻问。 “我请二子山一茂帮我顾着,小雪说昨晚你们被人开 ![]() ![]() “嗯,是真的。”阿通小声的说。 “在这里?” “是的。” “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蠢事!”我不由得脫口而出:“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?要是又被 ![]() “对不起。” 因为她这样老老实实的道歉,我才发现我不是察警,她并没有理由向我道歉。但我希望她能好好地替小孩想一想,如果阿通死了,四岁的孩子该怎么办呢?如果继续说教,我就越来越像察警了,所以我便保持沉默。但我想我至少应该问一下,为什么她非要豁出 ![]() “这真的很不正常,你应该不是脑袋有问题吧?”我的想法确实没错,所以她没说话。 “我之前的生活可说是一塌糊涂,自己也一直觉得不对劲,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。我请很多通灵的人看过,他们都说我背负着很深的业障,还说我被人深深怨恨着。” “被怨恨?” “是的,听说是背负着鬼魂的怨恨。” “鬼魂的怨恨?” “是的,听说我的祖先好像被人怨恨着,被诅咒要杀死他,但他并没有被杀死,所以这个怨恨就全部来到我的头上了。” “是谁这么恨你的祖先?” “这些人,还有之后杀死这些人的人。”说着,她就用手指了指她刚才正在参拜的墓碑群。那就是我之前觉得很不可思议,用矮矮的石墙围住了一块地方,集体埋葬的墓碑群。 “我之前就觉得这个墓碑很不可思议,这到底是什么?好像受到很特别的待遇?”当我这样说时,我才发现突然起风了,我听到了一些声音,突然觉得脸颊冷得发痛。 “这些人是在昭和十三年(一九三八年)的都井睦雄事件中被杀害的人,共有三十个牺牲者。” “啊!就是这些墓碑群吗?难怪和其他的墓碑不一样。”我说。 “这些墓碑从昭和十三年做好之后,就一直保留到现在,所以墓碑本⾝也很残破,其中有些墓碑几乎都毁坏了,还有些因为生了青苔,所以看不清楚墓志铭。” “你很了解睦雄事件吗?” “我⽗⺟常说给我听。” “你是在这一带长大的吗?” “我吗?不,我是在离这里很远的盛冈长大的,我⽗⺟非常了解冈山县的这个事件。我最近才发现,好像是因为我的祖⺟在这个事件发生前,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,这样我就可以理解很多事情了,听说我所背负的业障也和这个事件有关。 “来到这里之后,我才发现和这个事件有因果关系的人很多,龙卧亭的⽝坊先生好像也是,但是我比他更严重,所以,有人告诉我要去供奉祖先,说我要代替我的祖先吊唁被害者的灵魂,要不断的和他们道歉,请求他们原谅。如果这些被害者能原谅我,我就可以脫离现在痛苦的生活,通灵的人是这样告诉我的。因此我才决定豁出 ![]() “你现在的生活有这么糟吗?在我看来,你的小孩很活泼可 ![]() “这只是现在,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很惨,总是会碰到倒霉的事,倒霉的事一定会冲着我来…”阿通沉默了片刻。 “是什么倒霉的事?”我问她。 “不,这个…我不方便对男人说。” “对不起。” “不,没关系,那些不好的回忆,在我听了睦雄事件之后,才慢慢释怀了。我会遭遇那些不幸,也不是没有道理的,果然是和因果有关。” “你的祖⺟也是被睦雄杀死的吗?” “没有,睦雄好像最想杀我的祖⺟,虽然他杀了那么多人,但最想杀的人其实是世罗喜美惠,也就是我的祖⺟。不过,我的祖⺟好像早就知道睦雄想杀她,于是在事件发生前的一个礼拜,就和祖⽗一起举家逃离了。听说是搬到京都那边,所以祖⺟捡回了一条命,但是睦雄气到抓狂,便陆续杀死这么多人。” “喔…也就是说,这些人是你祖⺟的代罪羔羊罗?” “是的,就是如此。” “太可怕了。你的祖⺟就是世罗喜美惠,当时,也就是昭和十三年时,是否已经结婚了?” “是的,小孩都生了一堆。” “是吗?当时她是几岁?” “祖⺟吗?三十四、五岁左右吧。” “喔,已经不年轻了呢。” “是的,听说生了四个小孩,前三个都是男孩,最后一个才是女孩。” “那个女孩就是你⺟亲吗?” “我想应该是。” “你想?” “还不能确定,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,所以,我不是被我⺟亲抚养长大的。这个么女是我的⺟亲,但是搬去京都以后,好像就送给别人做养女了。” “是吗?” “事情的经过好像很复杂的样子,听说我的⺟亲不讨⽗⺟ ![]() “但是,应该可以去问亲生⺟亲吧?就是生你的那个。” “她杀自了,在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,所以问不到。她的⽗亲,也就是我的祖⽗,听说他玩红⾖期货,把整个家产都败光了,我的⺟亲才会被卖给有钱人,我是这样听说的。” “啊?被卖?是人⾝买卖吗?” “是的,我不知道有没有讲得那么明,但总之好像是嫁给了我祖⽗的债主,我的⺟亲就这样任命运布摆,嫁给了她不喜 ![]() 接着,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,继续说下去。“其实我也遭到同样的厄运,我一问,祖⺟好像也是,听说祖⺟被睦雄…QJ。睦雄是村长的儿子,所以是大户人家,他在村里不断 ![]() “这个我也有听说,但,这是真的吗?” “好像是真的。” “但那个不是江户时代的事,应该是昭和十三年吧?” “听说大概是这个时候,即使进⼊了昭和年间,应该还是保留着江户时代的样子吧?我听说,祖⺟就是在那时候被睦雄強暴的,丈夫和小孩都在,他竟然大摇大摆地闯进来犯侵我祖⺟好多次。然后把她带回家,还跟我祖⺟说两个人已经是夫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“这真的很惨耶,这个睦雄太不像话了。” “因为他精神异常,他就这样看着祖⺟喝酒,还把村子里的年轻人叫到家里来,叫我祖⺟帮他们斟酒,让裸着⾝体哭泣的祖⺟给别人看。” “太过分了。” “所谓的因果和业障就是指这个,⺟亲、女儿和孙女三代全都受到同样的遭遇,所以我很担心,如果我不赶快斩断这个业障,我担心小雪也会碰到同样的事,那样我会受不了的。所以,我就照别人教我的方法,一到夜里,就小心不要被人发现,悄悄来这个墓园参拜。” 原来如此,我终于了解她之所以做出这种奇怪行径的理由了。 “这些人真的都是那天晚上被杀死的人吗?”我问了她从以前就一直在意的事,虽然我不期望她会知道答案,但是她非常了解惨剧当晚发生的事。 “是的,听说所有人都是在一个晚上被杀死的。” “但是,村里的人没有逃走吗?像现在这么安静,如果半夜有人开 ![]() “当时大家都在觉睡,而且睦雄一开始为了不要发出声音,听说他是用⽇本刀 ![]() ![]() “什么?”我不由得发出 ![]() ![]() “祖⺟?是亲生的吗?” “是的,睦雄这个人没有⽗⺟,家里只有祖⺟,他先用斧头将祖⺟的头砍下来。现在太黑了,看不清楚这墓碑上的字,但那上面写的是‘金井’,是与睦雄家北边相邻的人家,睦雄闯⼊那个叫金井贞子的家,将贞子及她的两个儿子胜裕和康夫杀了,当时他们两个才十几岁,他挥舞着⽇本刀把他们全部杀了。” “什么…” “贞子女士还有一个长子叫做胜雄,但是他当时在广岛的海军服役,逃过一劫。听说贞子也被睦雄犯侵了很多次。” 夜风不时地吹掠墓地,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但我还是觉得⽑骨悚然。 “睦雄在这件事发生的当时是几岁?” “听说大概是二十岁左右。” “那贞子女士呢?” “听说大概五十岁左右。” “那不是很像⺟子吗?接下来,又是谁被杀害呢?在金井女士之后的?” “接下来是这个墓碑的人,听说是叫做吉田金的人。她和她的先生、女儿芳子、她的妹妹智子,总共四个人陆续被杀死。从这里开始,他就使用猎 ![]() 我真是哑口无言。他简直就是⾊情狂,应该可说是精神异常了吧!但即使这样,我还是不了解,他那样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満的呢? “为什么睦雄要杀这些人?这不是为所 ![]() “可能是睦雄想要随意染指村里的女人吧?他只要说‘让我⼲你…’啊,对不起,我居然说出这么 ![]() “不,没关系。” “然后大家都唯命是从,他想要在村子里建造一个理想的后宮吧?” “居然有这么离谱的事…”真令我瞠目结⾆,他和这么多女人发生关系,居然是为了这么自私的理由? “然后是那里的墓碑,他闯进那个叫做金井⾼次先生的家,然后用 ![]() “你背得很 ![]() “因为墓碑上都有写。接着,他又闯⼊⽝坊正雄先生的家,开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我越听越觉得离谱,与其说他是空前绝后的杀人魔,还不如说他是绝无仅有的⾊魔,而村人刚好倒霉,和这个举世无双的坏蛋生在同一个时代。 “然后,他又闯进米一先生家南边的⽝坊千代吉先生的家…” “这里姓⽝坊的人家很多呢!” “是的,这个贝繁村姓⽝坊的人很多。听说,原本住在这里的全都是⽝坊家的人。” “应该是⽝坊家族开拓出来的村子吧!” “我想一定是的。这里住着⽝坊的小老婆阿⽟女士,而这个家以前曾经养过蚕,金井贞子女士的女儿绫子姐小和丹野未千代姐小前来帮忙,这三个女人也被睦雄开 ![]() 我只能一直暗自咒骂着。 “接着,他跑到了稍远的令村修二先生的家,把修二先生的太太阿満女士和⽗亲安市先生,以及修二的⺟亲阿敏女士还有修二的小孩,才五岁的小明,全都开 ![]() “啊?龙卧亭也?” “是的,当时还不叫龙卧亭,在育子女士爷爷的那个时代,是⽝坊吉蔵的家。” “啊,这个事情我从里美那里略有所闻。” “听说当时他们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资产家,总会为村人解决问题,他们也借了相当多的钱给手头有困难的人。” “好像是这样,他们在村子里会给人建议,就像是谘商师那样,是人格很⾼尚的人。对于一直耍流氓的睦雄而言,他们是非常碍眼的。” “是啊,吉蔵先生有一个儿子叫秀市,他是建造龙卧亭的人,也就是前一代的老板。这个人非常聪明又风流倜傥,当时好像是担任村子里的警防团团长,他对睦雄很有意见,因此睦雄也想杀他。” “没教养的暴力者睦雄和龙卧亭的前一代相比, ![]() “是啊,睦雄一直沿着下面这条路爬上来,非常快速的到达龙卧亭前的山坡,但当时⽝坊家的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,便将门上了锁,躲在家里,睦雄就从外面砰砰砰的开 ![]() “嗯…所以,听说睦雄在地狱里非常不甘心,里美是这样说的,因为睦雄很想杀死吉蔵先生,还有秀市先生。” “好像是这样,所以村子里的人说,才会发生这次的事件。睦雄心里真正想杀的人可能就是吉蔵先生和秀市先生,我想,他最想杀的男人就是他们两个,女人则是我祖⺟吧。” “那是因为他没杀到自己最想杀的人吗?但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啊,在他去过龙卧亭之后,事情就结束了吧?” “不,还有一家,是面向荒坡岭那一带的及川辰男家,他闯了进去,将辰男先生和太太阿丰女土杀死,这样就全部结束了。” “这样总共是三十个人吗?” “不,应该是三十二人。” “那正确人数是三十二人罗?” “我想是的,被 ![]() “没死的两个人是被打到哪里?” “一个被打到脚。” “这些人现在都还好吧?” “听说被害者的家属全都搬离村子了。” “也应该如此做吧!发生那种惨剧,是无法继续住在村子里的呢!” “是啊,但是不只如此,听说还有凌 ![]() “凌 ![]() “是啊,不知道为什么。” “太奇怪了…最后被杀的那个…是及川夫妇吗?” “是的。” “这个人的太太在生前没有被睦雄犯侵吗?” “不,听说这个叫做阿丰的太太也时常被睦雄犯侵。” “这样接二连三犯侵女 ![]() “我也不知道,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吧!” “还有,我也不明⽩没死的人为什么还要互相排挤?在龙卧亭应该有很多人看过睦雄的幽灵吧?杀了三十个人的睦雄,听说在事件发生的当晚就不见了。” “是的。” “应该有很多人认为,龙卧亭这次之所以发生离奇的事件,是因为睦雄的幽灵在作怪吧?” “应该是吧!” “难道说,赶尽杀绝的睦雄还在怨恨着这一世的人们吗?” “是吧,一定是。” “他还在怨恨吗?这个就叫做执着吗,还是…” “我也不知道,但个村子里的人是如何看待都井睦雄的传说,我们这些外人是绝对不会了解的。话虽如此,我自己也常在想,对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,睦雄的存在是非常令人害怕的,从那个事件后已经过了将近六十年,但现在还是觉得历历在目,对这里的人来说,就好像是上星期才发生的事。” “对睦雄来说,应该也是这样吧!” “应该是吧,如果他还活着的话…” “从那之后,还经历过太平洋战争,如果睦雄当时是二十岁左右的话,现在也应该八十岁了吧?如果不是亡灵,而是他本人,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。” 这时,我听到“咻”的一声,远处的竹林沙沙作响,我原本以为是竹子发出的声音,接着,我又听见了“砰”的一声,在我眼前那个写着金井贞子、胜裕等字样的墓碑上方冒出了⽩烟,石头的碎片弹起来打到我的外套。即使如此,我还是茫然不知所措,好像在做梦一样。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像是鞭炮的声音,过了一会儿,突然有很股強烈的恐惧 ![]() ![]() “下趴来!有人开 ![]() ![]() “是从哪里开的 ![]() 我的腿双微微颤抖,刚才被人开了一 ![]() ![]() “我们要赶快行动,一直待在这里的话,对方很容易瞄准我们。”我说完后,就牵着阿通的手离开那个地方。 我无法判断要往哪个方向移动才比较全安,所以,我先 ![]() ![]() 被我紧握着的阿通的手还在颤抖,我很清楚的 ![]() ![]() 我希望阿通也能 ![]() 我往后看了看她的脸,因为我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打算,但是太暗了,我看不见她的表情。我还想要再叮咛她一下,因为我们稍微往前进了一些,所以有亮光照在她茫然的脸上,比起刚才,我稍微能看清楚她的表情。 我转向她,正要和她说话的时候,我看见她举起了食指,指着我的背后,眼睛瞪得好大,嘴巴也慢慢张开,我吓了一跳,赶紧转过去看我的背后,也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。 我看见在浓雾之中,一个像是哼哈二将的影子,从主殿旁的石阶爬上来,他的额头上绑着头巾,两边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我硬着头⽪从正面看那个怪物的脸,他明明有额头、耳朵、耳朵前方的⽪肤,还有下颚,但是,脸的央中部分却是一个黑黑的大洞。是都井睦雄的亡灵。 阿通在我背后发出了惨烈的叫声,由于声音太大,又是在我耳边,所以我一瞬间变得很恐慌,立刻站了起来,往左边逃跑。我已有心理准备会被开 ![]() 我多少有些佩服自己的是,我居然没有放开阿通的手,我并没有只顾着救自己,因为这样一来,就失去了我跟着阿通来到墓地的意义。和睦雄的亡灵对峙时,在我眼前不可思议的浮现出小雪觉睡时的脸庞,我记得她突然张开眼睛跟我说:“救救我妈妈。”如果她的⺟亲死在这里,那孩子就是孤零零一个人,这样实在太可怜了。 虽然这不是我切⾝的事,但我还是没办法接受。如果阿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也死了,我只要一想到站在棺材前,由我或是其他人牵着小雪的手的那个画面,我就难受得几乎要崩溃。所以,我绝对不放开阿通的手,甚至想尽量让她走在我前面,由我当盾牌挡住后面的弹子也可以。 这时,因为畏惧死亡而不断跑着的我,突然有一个冲动想怒斥阿通,可能是害怕死亡的缘故吧!明明自己有一个四岁的孩子,却将她丢在房间里不管,而且,曾经被人开 ![]() ![]() 我一直跑一直跑,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⾜立住持所住的屋子后面,我看见远处那间 ![]() ![]() ![]() 阿通好像也是一样,虽然她没有说话,但是她吐气的声音,还有气 ![]() “又是亡灵,那个杀了三十个人的亡灵,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了,还是说,睦雄仍然活着呢?”我 ![]() “我也是第二次看见。”上气不接下气的阿通也说。 “第二次?你也是?” “是的,之前我也在墓园里看过。” 我一边想,一边继续 ![]() “看见了。” “脸的正央中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洞。” “是啊。” “赶快回去吧,小雪会担心。还有,阿通姐小…” “是。” “无论如何都别再来这种地方了,可以吗?如果你被杀死了该怎么办?你已经是个⺟亲了啊。”我小声说着,却很 ![]() 虽然在说话,但是我仍不敢掉以轻心地注意着四周。接着,我迈开步伐,这绝不是因为我的个 ![]() “阿通姐小,你能不能回答我,你是不是打算明天还要来?”老实说,我已经不耐烦了,我明天说什么都不要再来。 “我发誓,不管发生什么事,我每天都会来,如果我中断的话,我的业障就无法消除。” “你不要说傻话好吗?如果你被杀死了怎么办?死了以后就没有业障了吗?” “因为我已经决定豁出 ![]() “那你打算把小雪怎么办?如果你死了的话,谁来照顾她?你不要净说些不负责任的傻话。”于是阿通沉默了片刻。“你能不能发誓你不再来?我明天可是不会来的,我也拒绝帮你照顾小雪。” “没有办法。” “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?” “我一个人也要来。” 我真是哑口无言,好久接不上话。 “你是脑袋有问题了吗?你自己也就算了,难道连小雪也要赔上 ![]() “石冈先生,你可能是因为不知道我⾝上背负的是什么样的业障,才会这样说。如果小雪将来也会遭遇到相同的事情,那还不如现在死了比较好,我已经死心了,这就是我们的命。” “你还真是固执!” “我要是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,我总是担心我可能会杀某个人,要不然就是可能被某个人杀死,非常不安。所以我没去考驾照,也不敢坐机飞,不敢碰有毒的东西,怕不小心就会杀了谁,所以不敢靠近悬崖边,更不敢走到电车月台的前方,你能了解吗?石冈先生。”阿通几乎是用吼的。我吓了一跳,不 ![]() “就连我生小孩的时候,我都觉得很害怕。不,就连孕怀的时候,我都非常害怕。我以前曾经流产过,是自然流产的,当时医生跟我说,你的小孩可能是畸形儿,所以才会被流出来。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吗?我听了之后,立刻脸⾊发⽩,昏倒在医院里。我觉得是老天爷在处罚我,有人说,这是因为我还没有得到老天爷的原谅。所以,我小心不要再孕怀,因为我没有资格生小孩。我一直认为我不可以生产,因此,只要一孕怀,我就去堕胎。 “但是在怀那个孩子的时候,我心想,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了,医生也这样对我说。所以我很烦恼,烦恼到好几个星期吃不下饭,也睡不着,如果又是一个畸形儿的话,该怎么办?光靠我一个弱女子能抚养他长大吗? “医生说,生出畸形儿的比率至少是百分之五十。我一直认为,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,所以一定会生出畸形儿,我怀疑自己是否能养育这样的孩子。但是,我下定了决心,即使是畸形儿也没有关系,我打算要生下他。因为这就是我的命,所以我一定要把他养大给别人看,做给别人看。我下定了决心。然后就生下来了。 “生产的时候非常痛苦,护士姐小也一直没让我看婴儿的脸,我心想,果然是个畸形儿。虽然我曾经做过断层扫描,但医生说这只能照出无脑儿,或是严重的畸形,所以当时在分娩台上,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照这情形看来,绝对是畸形儿。这是我的宿命。所以即使是畸形儿,我也绝对不会杀死他,我要好好的养育他给别人看,我在心中暗暗发誓。” 阿通一口气说到这里,停了下来,又开始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“然后,她们跟我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,一时之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以为她们是在跟我开玩笑,因为我一直以为我不会生出正常的小孩。我问她们,不是畸形儿吗?她们回答我说‘不是的,是很漂亮的小孩。’我再问她,有手脚吗?头不会太大吗?我追 ![]() “当她们抱小雪给我看时,我看到她真的有手有脚,觉得非常⾼兴…当时我就决定,我已别无所求,也不打算再追求自己的幸福。即使赔上 ![]() “所以,我完全不在乎我的这条命,我是为了小雪才这样做的,就算再害怕、再危险,即使会被杀死,我也没办法不去做。如果现在不把 ![]() ![]() 我已经无话可说。只是,我在想,她到目前为止,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?我无法想像,不过听她说得如此 ![]() “我了解,总之,我们先回小雪那里吧!”我只能这样说,因为我们两个人担心的东西完全不同。她下的决心和我这种半吊子的人是截然不同的,我完全招架不住,只想夹着尾巴逃跑。 但是,当我们慢慢回到撞钟房旁边,踏⼊黑漆漆的竹林,回到通往龙胎馆走廊的这条路时,似乎是一场非常漫长的旅行。我觉得走在这条路上的二、三十分钟,好像磨耗了自己一个星期的精神。 当我们好不容易回到“蜈蚣⾜之间”我几乎有个冲动要立刻倒在榻榻米上,虽然对她的决心很 ![]() “妈妈。”小雪喊着从被窝起来,二子山一茂正跪坐在棉被旁边,打着瞌睡。 阿通将小雪抱到棉被上,好像在哭的样子。二子山睁开惺忪的睡眼,恳求我似的看着我,所以我便向他道谢,然后跟他说:“可以回去觉睡了。” 阿通对我和二子山道谢,她的脸颊上还有着泪⽔。二子山一边说不客气,一边赶紧往自己的房间撤退,他也是很怕看见别人哭的,他的这种无言的善意,让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。 “阿通姐小…”我说,然后跪坐着,我原本想要再和她谈一谈,但还是作罢了,因为我不是 ![]() “总之,明天再说吧!晚安。”这样说完后,我便起⾝。 阿通又对我深深的一鞠躬,小雪则对我挥挥手说“拜拜”我也同样向她挥挥手。她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,这一瞬间,没有小孩的我,也多少能体会⾝为⺟亲的阿通,为了这个孩子牺牲 ![]() 我对阿通点点头,便走到走廊上。此时,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“默默的奉献”这类现在很少使用的词汇。 阿通应该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吧!只不过奉献的对象太小,周围的人都不明⽩她的计划。我或许也应该这样做,但是说起来简单,实行起来却很困难。被 ![]() |
上一章 龙卧亭杀人事件 下一章 ( → ) |
未滿18岁者請勿進入龙卧亭杀人事件免费阅读全文!可在線閱讀下載,龙卧亭杀人事件无删最新章节全文言语精辟,文笔娴熟,精彩章節不容錯過!油漆小说网是龙卧亭杀人事件未删阅读首选之站,龙卧亭杀人事件无广告精心整理出未删节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