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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油漆小说网 > 诗歌散文 > 白衣如是文集 作者:白衣如是 | 书号:24341 时间:2018/12/27 字数:4485 |
| 上一章 栀子栀子你哭啦[青春文学大赛] 下一章 ( → ) | |
| 一 2005年5月，我19岁，我又见到了尤卡。 整个舂天的⻩昏，任何经过师大门口的人都能见到一个梳着葵花头，神情庸懒的姑娘坐在路边的青⾊石阶上，穿着黑⾊吊带长裙，裸露的肩膀被  光晒得黝黑，那就是我。大学时光漫长，课少清闲，我喜 一个人坐着看街上的人走来走去，说不清为什么。后来尤卡走过来，我才知道，我每天在这里从⻩昏坐到天黑就是为了要见他。尤卡低着头，眯起细细的眼睛对我说，丫头，我又看到了你，我说过，你不要让我再看到。我抬眼看到比自己⾼很多的尤卡，轮廓分明的五官和不怀好意的表情，瞬间自己的心跳开始提速，加快。 丫头，你长大了。他边说边拨弄我的长发，我拍掉那只无厘头的手，又下意识的摩抚他摸索过的地方，盯着他笑，尤卡，你真放肆。 二 认识尤卡的时候，我14岁，他是我家的新邻居，19岁，⽗⺟离异，一个人独居。 ⺟亲告诫我，最好不要跟尤卡来往，他是个成天混⽇子的男孩。她说着话的时候我正好站在窗台边上，我顺势从粉⾊的窗帘中找到  隙，看见了站在午后金⻩⾊光下和一地苍⽩憔悴的栀子花上的尤卡。他眯着眼睛抬头看着我，目光温暖且尖锐，我瞬间窒息了，仿佛自己被关在密室，一丝丝注⼊湍流冰冷的⽔，紧张刺 。后来我读了很多书才知道，那种 觉叫沦陷。要好的女生说，⽩若，你是个早  的孩子，是的，这一点我从男生们充満好奇的眼神中就能得知。14岁的我有一双又细又长的腿、麦⾊的⽪肤和精致的面孔，整个⾝体像蓝天上飘 的⽩风筝凸现在众人面前，尤卡说，丫头，你才14岁，却已经有了香 的味道。他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蓝棉布  ，上⾝是一件格子衬⾐，领子上的扣子散着，露出光滑的锁骨和一条牛角项链，像个英雄似的 立着。我在同龄人中鹤立 群，但在尤卡面前，却仍是孩子。那个下午，风里浸満清香，和着晚舂的温热空气，我们站在公寓楼前的栀子树下，用目光做成一把刀子，一下一下的相互盯着，恨不得将对方扎穿。两人完全是成人的方式，不说话，也不避讳，仿佛要把精神钻进彼此⾝体。 这奇异果一样的滋味，虽然 觉模糊却又隐忍清晰。后来⺟亲对⽗亲说，尤卡这孩子虽然游手好闲，却很聪明，将来要么一事无成，要么很有出息。原来，⺟亲和尤卡的妈妈是同学，以前听过三岁的尤卡一首一首背唐诗，做算术题，皆精确无误。他们  谈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削⽔果，尤卡的名字每出现一次，我便无意识的咬一下嘴 ，直到刀抹过手指，留下一个鲜红的指环。我把手指放在嘴里  ，从窗户里向尤卡的房间望去，漆黑一片，他那天搬家走了。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上学的路上，他夹着个大⽪包匆匆而行，看到我便嘎然而止，别让我看到你，丫头，他用手指摩抚我的头发，周围没有人。 忽然有风，大片大片的⽩栀子花在我们的肩膀上起舞，我  了⼲燥的嘴，捏碎了栀子瓣花，用力地扔在尤卡脸上，他不躲也不动，我忽然想起沦陷这个词在书上的解释：某种物质或思想深深地浸⼊肌⾁和骨髓，比喻受深刻或受影响严重。三 时间过得如口袋里的巧克力糖，没有觉察便慢慢消融。5年后，考我⼊师范大学的中文专业。5年的时间，我不停学习不停长大不停地做一个好女孩，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隐蔵对一个人不停的思念，是的，是尤卡。19岁的我是整个师大里最纯洁耀眼的一朵栀子花，追我的男生像成群的  蜂，富的，穷的，生学会的，外面混的，哪种类型的都有，可我始终 抑着孤独，从我14岁那年就开始抑的孤独。始终掩盖着，拒绝着，封闭着，除了面对唐森，我还可以微微  息，诉说一路成长的艰辛与泥泞。唐森是我⾼中时的同班同学，⾼大，瘦且苍⽩，是个⼲净英俊的男孩。同样考⼊W大，我对他更多了几分亲近与好 ，愿意和他一起去图书馆一起上自习，我本⾝是个极端怀旧的女孩，无论对人对事。有一天唐森笑着告诉我，有的男生在背后诋毁他，说他占了学校的花魁。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尽是期待，可我只是抿抿嘴，没有说话。我对唐森，不是没有 觉，只是觉不到沦陷。四 尤卡是个无法看透的男子，我的意识里没有猜测他的来历，揣摩他的心思。重逢的瞬间，我听到⾝体里的孤独在叫嚣，破裂，飞速的理生和心理变化惊住了自己。 穿着⽩西装的尤卡24岁，他就站在我面前，笑着，然后又蹲下，搂住我的肩膀，丫头，你看，我们的约定不攻自破，我们又见面了。 这句话，敲醒了我的回忆，瞬间，我就想起了14岁那年，漫天飞舞的⽩栀子花，清香的空气和树下的青涩少年，以及他那句，别让我再看到你。 我甩掉他的手，站起来，脫掉一只半新的细⾼  凉鞋，狠狠地扔在尤卡的⾝上，一只，两只，他就兀自蹲在那里笑，眯着细细的眼睛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我骂了一句，尤卡，你这个⽩痴，然后光着脚，挽着裙子跑进学校。五 即将试考的晚上，我和唐森一起去上自习。他给我买来凹凸 十⾜的新款瓶子可乐，是冰镇过的，很凉，在⽇光灯下放一会就 润了。我摸着它 的⾝体，觉得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柔软起来。面前厚厚的一叠书，我 本看不进去一页。我闻到清新的薄荷洗⾐粉的味道，从唐森的⾝上传来，心里酥酥的，有点酸。机手在兜里痴痴地震动，从未见过的号码，我不知道对方是谁，又很期待对方是谁。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哦，19岁的声音带我回到时光隧道。 丫头，尤卡说，你出来，我在你学校门口，你不出来我就一直等下去，5年也好50年也好。我愣在那里，一句话也说不出。 怎么了，唐森扭头问我，家里有事？ 我抓着机手，看着窗户外面⾼大的栀子树，上面的花一朵一朵的锦簇成团，露出细  的蕊，我的思想开始顺着许多年的孤独游离，我把握不住它。尤卡的声线逐渐将我侵袭，丫头，听到没有。他在那边说，出来，出来。我仿佛被他催了眠，无意识站起来，没有理会唐森的问题，坚定而决绝地随着尤卡的声音上路。我知道这是一次暴戾的奔跑，飞快的跑着，让风将开解的衬⾐鼓成翅膀的形状，一直跑出了许多年的孤独，跑到尤卡面前。 五 尤卡靠在一辆⽩⾊的BMW旁，看到我，硬生生的将我拉进车厢。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，他盯着我，年轻男子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，我 到思想一点点的坍跨下来，变得支离破碎。外面有嘈杂的夜市，来往的行人和流浪的小狗，我什么也听不到，又什么都能听到，整个世界对现在的我而言，就是一个狭小的车厢。 尤卡发动车子，飞驰而行，我从反光镜里面看到脸⾊通红的唐森，他站在学校门口，弯下  大口大口地不停气，目光却跟着我们离开，延伸得很长很长，可我已无法回头。我心犹豫，事实却因唐森的迟到而不可更改。 尤卡将油门踩到极限，路边的景物瞬间消失，又出现，如此反复。我⾝上出了冷汗，尤卡，尤卡，不要开这么快。尤卡仿佛没有听见，依然在马路上横冲直闯，我只好闭起眼睛，听天由命。 车子猛的刹车，再睁眼，我看到的是尤卡，他把失去重心的我拢在怀里，用嘴 吻亲我的眼睛，耳朵，手指摸索着我的⾝体，一个扣子一个扣子顺着⾝体曲线将它们打开。我咬着牙，指甲陷进他厚实的肩膀，我想抗拒，想挣扎，可5年来所有的青舂与孤独弹指间全部倾 ，洪⽔一般，将我淹没。我知道，5年前，尤卡在精神上已经把我占有，我是中了他的蛊，本不能动。在车厢后座尤卡抱着我，时间沦陷成了一片暗⾊的灰。我们彼此将对方淹没，所有的疼痛都化成眼泪，这个从14岁那年就开始磨折我的男子，我恨他。我的灵魂碎了，又愈合，尤卡用叹息将它们一片片拼凑起来，丫头，14岁那年，你记得你用  的栀子瓣花
引勾我吗？那是你的汗⽔和花香混合起来的味道，整整5年，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它，亦无法接触别的女孩，我的思想在那时占有了你，但⾝体一直得不到充实。我咬住尤卡的手指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，很用力的咬，牙齿深深印⼊他的⽪肤。我抬头，看到车窗外面飞舞的大片⽩栀子花，和尤卡脸上的泪痕。 他似乎比我还要委屈，那我呢？ 我努力摆脫最初的疼痛、委屈，孤独和望渴，挣扎着拉开车门，一路奔跑，哦，亲  的尤卡，我何尝不是，青舂所有的梦想全部定格在你的背影上。你的⾝体，早在幻觉中悉，而你，却迟迟不出现，也从未说过我，我们之间，仅仅是一种 惑。尤卡在后面追我，丫头，丫头。他喊着，别跑。我不理会他，钻进一个路边的花店躲了起来。看着他从门 里跑过，我转⾝对吃惊的卖花姑娘说，你好，我要一束栀子花。六 我对唐森说，那是一个朋友，认识很久了。 他盯着我的脸，默不作声。我穿着洗⼲净的黑裙子，和他并排走在师大的树林里。从不  烟的唐森开始烟，当第三烟熄灭的时候，他忽然开口，⽩若，你知道我一直喜你，为什么还要磨折我？那天，我一直跟着你们。他忽然抱住我，因为他比我有钱吗？可我你的心是完整的。我说，不，不，唐森，我们…他用嘴 堵住我的嘴，清香的洗⾐粉味道穿贯了我的防线，不可以，不可以的，唐森。他把头埋⼊我的 口，⽩若，你知道吗，你就是我的栀子花，你有最纯洁的灵魂。七 唐森轻轻搂住我的⾝体，他的手越来越有力，这种相依 觉让我越来越温暖，越来越贪恋…树林的草地上，他让我有了亲近的愿望，唐森。机手在 前忽然震动，是尤卡的号码。忽然发现这个从14岁起便牢牢 锢我整颗心的男人，我对他不再有恨，终于知道，只有面对自己，这样才能彻底摆脫青舂的梦庵。唐森的汗⽔溅到我脸上，我侧过脸，目光落在草地上不停颤抖的机手上，我的手指轻轻按下接听键。我搂紧唐森的脊梁“我亲 的男孩，是你让我找回自己。”我是这样轻轻地喊着，晚风吹过我们的⾝体“⽩若，我你”唐森说。我咬着他的肩膀，看到机手屏幕上透着凄冷的暗⾊字体：丫头，我要走了，你再也看不到我。我知道14岁的梦醒了，因为我的尤卡，他终于走了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 恍惚中，有雪一样的栀子花纷纷堕落，颓败，掩盖了我的⾝体，枝头上新的花蕾又一朵朵悄悄盛开，怒放，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清香，比我14岁时开到的栀子花更丰润，更美丽。冰凉的夜露打 了它们，我小声地笑着，眼角再也挂不住泪。唐森吻亲我的头发，⽩若，你哭了吗？ Wｗw.UｑIxS.C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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