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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号:24426 时间:2018/12/29 字数:318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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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世俗生活

　　我写文章，总是苦于无法开头。常言道“万事开头难”真是

含哲理。

　　昨天在书店，翻阅张

玲的《流言》。是她的一本散文集，里面收录了她的一篇公开发表的散文《天才梦》。其中“生命是袭华美的袍，爬満了虱子”广为称道。我看她的文章，并不是因为喜

，而是好奇。我好奇她一个寻常女子如何在‮海上‬翻云覆雨，好奇她究竟有何魔力，创造了“临⽔照花人”的传奇。

　　张

玲说，有些人写作，往往陷⼊“自我”的怪圈。她大概意思是这样，只是不像我这样表述罢了。我正是这样，总喜

把自己作为中心，我承认这样有些管窥蠡测。

　　我想

纵别人的故事，主宰别人的命运，掌管生死大权。我知道这需要走出自我的圈子，站在客观的角度，娓娓而谈。但是适当的解剖自己也是必不可少的，给喜

看的人看，给看的懂的人看。

　　今天球球死了，它去世的前一天晚上，躺在箱子里，盖着布，⾝体‮挛痉‬，口吐⽩沫。我叫它，它略微抬起眼⽪看我一眼，⾝子却动也不动。它的眼神里満是哀求，无奈，和弃置。我喂给它蛋糕，以往它会狼

虎咽兴⾼采烈的吃掉，但是昨晚，我強塞到它嘴里，它又给吐了出来。今天，

光很刺眼。我看到爸爸用手提着球球后背上的⽪，揪起一小块，呈突起状态，好像脫离了它的骨架。它四肢下垂，脑袋也下垂，没有挣扎，没有叫喊。我有点难过，这只小狗，到我家不过两个星期的时间，就死了，而且死因不明。

　　吃午饭的时候，⺟亲说“

舂从秦皇岛回来了，说是那学校环境太差，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学校。”这个表妹，她的经历比我更曲折，所以她比我更敏

，尽管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。她是去学美术的，画画曾是我们共同的‮趣兴‬

好。我最先放弃，因为付不起⾼昂的费用。在现实面前，在金钱面前，人变得那么渺小，贫穷被无限放大。然而她有机会学画画，却放弃了，只因为环境艰苦。我相信如果是我，我会比她坚強。只要做的事是自己喜

的，那么，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。

　　中午上学，又看到了那个老头。从小学我就经常看到他。他那时候会在石塔旁边放一块黑板，在黑板上写満算术。有一次我和两个女生一起回家，心⾎来

的在他面前停下来，听他讲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。让我想想，那时上小学五年级，现在是⾼三，大概七年时间。七年过去了，他依旧常常蹲在家门口，却很少与人

谈。他家对面的墙壁上总是写満数字，我只是再没看到过他的那块黑板。应该是因为受到触动吧，我想以他为原型，写个名叫“固执者“的小说。这一念头在脑海里有一段时间了，昨天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他一些事情。忘了是怎样开口的，我说“您在墙上写的是什么？”他反问我“你是哪个单位的？”我说我上学。他问我敢不敢自报家门。我莫名的心虚，因为不想让他了解我。他说他是军人出⾝，找他学数学的人很多。我看着他，这个男人，年老的男人。他的眼睛有些下垂，他満脸皱纹，他的胡子黑⽩参半，他満口⻩牙，

烟，颤抖着吧唧嘴。他的指甲将近一厘米，又厚又⻩。他一直在重复“你跟我学数学，数学，你跟我学数学…”我看问不出什么，就说“我不是想学数学，是想了解您的生平。”他再次要求我报上姓名。也许是没了耐

，也许是有些反

，也许是怕人看见，我匆匆说“那行，我先走了。”他在⾝后嚷“那行，我先走了。走吧，走吧，走了你就一辈子学不好数学。”呵呵，我现在不喜

数学，只喜

文学。

　　对了，他的⾐服几乎没换过样子，至少在我印象中，他一直是穿着蓝⾊汗衫，很薄很旧的式样。或许正因为他这⾐服，让我产生神秘的错觉，我才会贸然的和他对话。在我转⾝的那一刻，我才发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荒谬。但是我很开心。骑着车笑了好久。不管怎样，了却了一件心事。

　　我

觉还有些事忘记了。忘记就忘记吧，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。昨晚睡着了，又是开着灯睡的，早上又被骂了一顿。如果不是睡着了，我的时间次就会是“今天”而不是“昨天”了。现在是事发第二天的中午。不，是午后。

　　突然想起来，昨天大姐回来了。她来的时候我在学校，我放学的时候她在‮觉睡‬，我上学的时候她还没起

，然后今天中午放学，她已经离开了。听⺟亲说，她胖了，胖了一大圈。呵呵，那是不是代表着在婆婆家生活的还不错？

　　我有点想她，很多小时候的事一瞬间全想起来了。我不写，写的话我会边写边哭。我很想她。尽管我们见面不久我就会盼着她赶紧离开。

　　时光引

　　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最后几分钟，没由来的心烦气躁。到家后才恍然惊觉，我心烦气躁是未卜先知。对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，被砍了。那户人家是对老夫

。可能也不算老，我

觉他们的年龄和我爸妈差不多，因为我管他们叫“三妈”、“三大伯”但是他们的儿子已经三十多岁。

　　我姑且把我口中的“三妈”称作女人，把“三大伯”称作男人。女人跟随男人到河滩替人看家，所以很少回到他们自己的家。两个星期前，男人去世了。据说是脑出⾎。我对病不了解，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脑出⾎，在此也不做深究。男人的辞世，让我

受到死亡的恐怖。也第一次发觉，死，与自己，与生活，紧密相连。

　　虽然我不经常看到那男人，但是在我得知噩耗的几天前，鬼使神差的见到了他。他蹲在他家后门那，端着碗饭，一边和左邻右舍聊天，一边吃饭。像我十几年来印象中的样子。从我有记忆以来，他就常常在傍晚蹲在门口端着饭和人聊天。他家饭早，通常别人刚下班，他家就吃饭了。也正是大家忙碌一天可以休息的时候。

　　我扯远了。其实我想说的是，世事无常。前几天还好好的吃饭聊天的人，说没就没了。

　　男人去世没几天，他家房顶就新搭建了塑料架子。⺟亲说那是方便积雪自己流下来，免去扫雪的⿇烦。这房子彻底没人住了。女人搬走了，具体去哪里了我也不清楚，只知道每次望过去，那门都是锁着的。⽩⾊后门，⻩⾊锁头，突兀也‮谐和‬。

　　今天中午回到家，听见不远处有“呜呜”的声音。循声走过去，看到一伙人正在他家院子里砍树。地上已经放倒了几棵小的。他们正齐心协力的锯那棵

壮的老树

。我听着，像是摩托车发动的声音。刺耳。

　　所有的记忆，就是在这一刻涌现的。

　　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，⺟亲回家晚，我就在他们家吃点饭，有时也能在那睡一小觉。秋天，我会在大树下捡树叶，心形的，我视它们如珍宝。

　　小学，同样的，⺟亲回家晚，我常常在他家做作业，或者吃饭‮觉睡‬。那时他家有只小狗，我喜

和它在一起。也有时会自己在家里看电视，把能开的所有灯都打开，把电视音量放得很大。我想，这样，妖魔鬼怪就不会来了，坏人也会以为家里有人而不敢欺负我。很多次，都是在恐惧中流着泪睡着的。

　　我记得有一次，⽗亲车坏了，⺟亲半夜出去找⽗亲。她把大门锁上，留我一个人在家。醒来发现⾝边空无一人。大概就是从那时，开始不信任人的

情。我知道所有人都会离开，一直都知道。但当时毕竟年幼，哭累了就找出菜刀，在绝望中对准自己。我想，如果那个女童勇敢一点，她就不会再受那么多苦了。最后我打开后门，跑去敲他家的门。大半夜的，人家都睡了。我在黑暗中站了很久。那是冬天，我⾝上只套着单薄的⾐服，就那样站在他家门口，在寒风中，瑟瑟发抖。

　　男人每顿饭都会喝点酒，不多，就一盅。他拿筷子蘸给我，逗我说这个好吃。我尝不出味道，只是从心里排斥那东西，也许是人们的反应让我反

才会排斥。他还喜

吃面汤，女人用绞面机绞过的面，很整齐，像街上卖的，

细均匀。

　　我现在想起他的面容，有点难过。虽然我们并无⾎缘关系。我发现很多事我都记得，写完这件事马上就会想到另一件事，甚至在还没写完这件的时候，下件事就会争风吃醋似的往外挤了。　Ｗwｗ.ＵqＩｘＳ.Ｃ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