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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雨秋灯录
作者:宣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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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号:185
时间:2013/5/25
字数:8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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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瘦 生眷粤 莲真事
瘦生，鉴湖旧家子也，随⽗宦粤，眷一姬名莲真，弱不胜⾐，使舞掌上，当不减汉宮飞燕也。而双翘之瘦小，仅若红菱一角，更⾜令人魂销。姬有⺟，恃姬为钱树子。而生又簪缨门第，不知稼穑之艰，举凡火齐木难，为姬取给，半年而资用不支。惧见责于亲庭，来沪上游，作避地计。繁华如梦，回首都非。虽不能摒绝路柳墙花，而曾经沧海，除却巫山，月下花前，常有抚今追昔之 。姬亦念生无虚⽇。适珠海有花丛之 ，风月无边，瞬作烟霞过眼。姬言于⺟曰：“郁郁处此，何以为生？曷迁地为良耶？”实则意不忘生也。航海来沪，僦居老旗昌之遇祥楼。⽇候楼头，而生杳无音耗。一⽇夜漏二下，生有友邀饮其家，赌酒斗歌，声传戸外。姬审听之，曰：“意中人固在斯也，何其声之相似耶！”搴帘一睇，遽倒生怀，掩泣不能成语，良久始曰：“前情俱在，君竟⽔流花谢，置⾝月地花天耶？曾一念及莲真，尚在风尘沦落否？” 藉良久，破泣为 。洗盏更酌，留宿姬家。如是半月余，生不言归，姬亦未以 头相索。会生有族叔赴京陛见， 挈生偕行。生语姬，姬曰：“宴安鸩毒，不可怀也。妾洞悉君今非昔比，恐君以妾贫富易心，故半月以来，伴君岑寂，以表妾心。勾栏中岂妙手空空儿久居之所，妾不加索，其如姊妹行⽩眼何？君行矣，勿以妾为念。如富贵 人，未必无相见期也。”嗣后悲离合，南北西东。生北上时，已徐娘半老。别生数年，门前车马，愈形冷落不堪，渐至不能自存。扁舟返粤，改名歧凤，杜门谢客，以待生归。今秋，生援例得半通⻩绶，两翅乌纱归里，而姬于两月前已逝。⽩头未遂，红粉已埋。生曰：“⻩伯舆为情而死，我宁从卿于地下矣！所难堪者，薛涛坟上，已落桃花；关盼楼头，空归燕子耳。”奠墓毕，哭失声而仆，为从人灌救方苏。生殆深于情者，而红颜薄命，振古如兹。为志端倪，俾天下有情人咸为青衫之 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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