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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漆小说网 > 言情小说 > 香寒 作者:匪我思存 | 书号:6270 时间:2014/9/3 字数:10553 |
上一章 第九章 下一章 ( → ) | |
断送一生憔悴,知他几个⻩昏! 斜 ![]() 洛美一直凝视着那药⽔。一滴、两滴、三滴… “姐姐!“ 是洛⾐,是洛⾐的声音。 她睁大了眼睛,四处静悄悄的,什么人也没有。 “姐姐!” 她又听到了。这声音总是萦绕在她耳畔,无论她醒着、睡着。她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都无法摆脫这个声音了,如附骨之蛆,她永远也无法摆脫…除非她也死去…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,有人推开门进来,她听得出这种 ![]() 她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,她听到他说:“你不想看见我,我就尽量约束自己不到医院来。可是医生说你一直不肯吃东西,你这是在惩罚谁?是你自己,还是我?” 洛⾐凄利的声音在她耳中回响:“姐姐!” 她永远也挣脫不了的噩梦! “好吧,我知道你不想说话。可是你不能不吃东西。那是一场意外,你 ![]() “姐姐!” 洛⾐仿佛又站在那里,黑黝黝的大眼睛瞪着她。 “美。”他握住了她的手,用恳求的语气说:“这件事应该报应在我。算是我求你,不要这样子下去,好不好?一切的一切,都怪我。美!” 她轻轻的 ![]() “姐姐!”洛⾐凄利的叫着,那声音仿佛是一 ![]() 言少梓又叹了口气,终于徒劳的走了。 她重新睁开了眼睛,点滴仍在滴着。一滴、两滴、三滴…而她虚弱的连拔掉针头的力气都没有… 太 ![]() ![]() 夜晚又要来临了,可怕的噩梦又要来临了。只要她一闭上眼睛,就会见到洛⾐全⾝⾎淋淋的站在她的面前,用凄利绝望的声音尖叫:“姐姐!” 当她从噩梦中惊醒,她就又重新坠⼊了现实的噩梦。一切的一切都在指责她——是她害死了洛⾐。是她害死了洛⾐!她不仅害死了洛⾐,还害死了爸爸,她把自己在世上仅有的亲人都害死了,她害死了他们。 她只有睁大眼睛,望着天花板到天明。一天一天,夜一 夜一,她在混沌中过着,没有任何活下去人念头,只是万念俱灰。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,大概又是例行来劝饭的护士姐小吧。 门开了,有人走进来,并且替她打开了灯。昏⻩柔和的光线中,他手中那束⾕中百合显得优雅美丽。他首先将花 ![]() ![]() ![]() 他开口说道:“我好长时间没有在花店里见到你了,问了小云,才知道你病了,进了医院。她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家医院,我查遍了本城大小医院,总算找到了你。” 她的目光虚虚的从他脸上掠过,没有任何焦点。 他说:“我和你的医生谈过了。他说你的抑郁症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,从⼊院到今天,你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,没有开口吃过任何食物,这样下去,即使你不饿死,也会抑郁而死。”他停了下来,观察她的反应。她的目光仍是虚的,望着空中某个不知名的点,似乎 ![]() 他的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,他说:“好吧,显然你现在唯求一死,可是我下面的话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听,听完了之后,还想不想死就随便你了,听到了没有?” 也许是他的声音够大,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,但仍是茫然的,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 “好吧。”他咄咄 ![]() ![]() ![]() 他如期所愿的看到她的瞳孔在急剧的收缩。 “据我所知,令妹拥有一份常欣关系企业政治献金的总录,就是这样东西害死了她,而并不是你,你知道吗?!” 她瞪大了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睛看着他,看着他的嘴 ![]() 他的声音缓而有力,一字一字烙⼊她脑中:“你也许要奇怪,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,因为我也是言氏家族的敌人。二十年前,我曾经以我⺟亲的灵魂起誓,我一定会让言家的每一个人都⾝败名裂,生不如死!我一直在寻找复仇的机会,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言氏家族的一举一动。现在你和我一样,最亲的人死在了那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手中,你做如何打算?你还想一死了之吗?” 她瑟抖了一下,车祸现场那⾎⾁模糊的情形又出现在她的眼前,她开始发抖,不,不!她不要去回想,她得逃开,逃得远远的… 他静静的看着她,对她说:“二十年前,我在曼哈顿的贫民窑和老鼠一起觉睡、在垃圾桶中找东西吃的时候,我也想过死。但是这个世上最该死的人 ![]() 她震动的望着他, ![]() 这是她一个多礼拜来第一次开口,声音又哑又小,低不可闻。 他却露出了一丝笑容:“我姓容,容海正。我是言正杰与容雪心的儿子,我曾经叫言少楷。” “你也姓言?” “这个姓我早已摒弃了二十年了,从我⺟亲死的那一刻起,我就斩断了和这个姓氏的一切关系。我已经张开了复仇的网,你愿意和我合作吗?” 她怔怔的看着他,他与买花时候的他是完全两样的。买花的时候,他温暖、和熙,如冬⽇之 ![]() 他就在她的面前,可对于她来说,他几乎算一个完全陌生的人——她从未认识过他的这一面,不是吗? “你曾经是言氏家族最主要的助手之一,只要你点一下头,我们两个联手,对言氏家族知己知彼,那么我们一定可以旗开得胜。顺便,你也可以调查令尊令妹的死因真相,看看我有没有说谎。调查清楚之后,你可以好好替那群刽子手安排他们的下场。” 洛美似乎又听到了金戈铁马的铮鸣声,商场如场战,她要再一次的踏⼊吗?踏⼊那个⾎⾁横飞、生死相博的地方? “我可以提供总裁特别助理的职位,我可以让你成为常欣关系企业的执行董事,我可以给你优厚的年薪。当然,我估计你不会在意这些。”他的目光闪烁:“我可以 ![]() 她 ![]() 不过,无论他是谁,她已别无选择。 她问:“你有⾜够的财富,⾜以击垮言氏家族吗?” 他笑了一笑:“看来我的确没有找错人。不错,我有钱,我比他们想象的要富有很多。” 她点了点头:“很好,只有比他们更有钱,我们才有机会赢。” 她一定要找出事实真相!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凶手,虽然,她认为自己也是凶手之一,可是她首先得活下去,先让那群比自己更该死的人得到报应。 她的声音中已显出平常的气力:“容先生,合作愉快!” 他赞许似的看着她:“明天我会再来和你谈详细的计划。目前你要做的是尽快的康复,而后,给那些人来个措手不及。所以,请尽快让自己健康起来。”他站起来:“晚安!” 她嘴角牵动了一下,算是一个笑了。门被他走后轻轻的阖上了,她重新陷⼊了一片寂静中。 ⾕中百合散发着它特有的香味。 她又活过来了。 可是,明天呢? 不,她没有明天,她的明天也是永不可挣脫的黑暗… 出院的那天,容海正来接她。照例先给她一大捧⾕中百合,才微微一笑:“今天你的气⾊真不错。” “谢谢。”洛美接过了花,司机早替他们打开了车门,上车后,他亲自打开了车中壁橱,为她倒了一杯现磨咖啡。 “谢谢。”她深深 ![]() “我替你安排了新的住处,我猜测你可能想有个新的生活,所以我自做了主张。” “谢谢,你想的很周到。”她浅啜着咖啡:“我想你大概在我的新居中安排了新的一切,据你的出手,我想你可能嘱咐秘书,连新的⽇用品都帮我预备了。” “你只猜对了一半。我并没有替你准备的太充⾜。因为按照我的计划,你只在新居中住一晚,明天一早,你就陪我去巴黎。” “去巴黎?”她放下了咖啡杯,不解的问。 他靠在椅背上,安逸的说:“去渡假。言氏家族一定知道我们联手的消息,他们大概正准备 ![]() “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”她举起咖啡:“好办法!” 他用赞赏的目光看她。 七十二小时后,他们果真坐在塞纳河左岸喝咖啡了。 花城之秋,热烈浓 ![]() ![]() “那等明年夏天我们再来。”容海正消消闲闲的说。他换了休闲的T恤,整个人的锐利锋芒都隐在了那份消停后,看起来悠游自在,稳重而內敛,半分不显露商场宿将惯有的肃杀之气。 “你舂天来过巴黎吗?”他喝着咖啡,漫不经心的问。 “是的,两年前的舂天,和言少梓因为公事。”她脸上的笑容敛去了:“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 他换了个坐姿,正巧有卖花的女郞走过来:“Monsieur,achetez un 波uquet de fleur &agrvae; ton a摸ur。”(先生,买枝花给你美丽的女伴吧。) 他挑了一枝⾕中百合,付了钱,递给洛美。 “谢谢。” “⾕中百合代表重获快乐,是我⺟亲告诉我的。”他脸上的笑容宁静安详:“我⺟亲最喜 ![]() “谢谢。”她将那枝花擎在 ![]() 她也 ![]() 他却松了口气似的:“这是我几天来所看到的,最像样的一个笑容了。” 她又说:“谢谢。” 他头摇长叹:“你看你,又来了。”两人都忍不住笑了。有风轻软的吹过,碎金子般的 ![]() ![]() ![]() 她伸手掠起耳畔的碎发:“我真的要谢谢你,真的。”她诚恳的说: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。” 他用一只手抚着杯子:“说这话就见外了,我们是朋友,不是吗?何况,现在我们是同盟者。” 她举目四顾,改变了话题:“如果回国在中山路边开间这样的露天咖啡店,一定没有人光顾。” “中山路?”他扬起眉:“那会很节约成本,因为只要准备一杯清⽔,在你把它端上客人的桌子的时候,灰尘和汽车尾气一定早已将它变成咖啡⾊了,你可以省下咖啡⾖。” 她 ![]() 晚上的时候,容海正自己开了车子,带她游巴黎的夜景。在灯的海洋中穿梭:他们沿着塞纳河,看古老的巴黎圣⺟院、卢浮宮、凯旋门,最后,他们登上了 ![]() 一片密密⿇⿇的灯海,灯光比星光更多、更灿烂。令洛美忍不住叹息:“伟大的巴黎!” 容海正问:“为什么用伟大?” “因为这样壮丽的景象全都是人一砖一瓦的建筑成的,所以伟大。”她靠在铁塔的栏杆上,烈烈的风吹得她的头发 ![]() 他含笑说:“那我猜你一定会喜 ![]() 她疑惑的望着他。 “因为那也是在一幢⾼层建筑的顶层,可以俯瞰整个曼哈顿;那是完全竖立着的城市,一层一层⽔晶似的大厦完全是由玲珑剔透的灯光构成,就像中文里的一个词,琼楼⽟宇。”他为她描绘了一帧美丽的照片:“从窗口看下去,美极了。” 她歪着头,端详他,说:“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十分阔绰的老板。在曼哈顿的某一大厦顶层有办公室…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在世界某处拥有一座城堡,我想我也不会吃惊了。” 他笑了,理了理被风吹 ![]() 巴黎是那样的丰富多采,只要你有时间,它就有⾜够的美让你去发现、探索。 在广袤无垠的罗浮宮里很容易消磨时光,在塞纳河上乘船更是景点不断,或者坐着古老的四轮马车兜上一圈,再或者哪儿也不去,就在街边的咖啡店里叫上一杯咖啡,闲谈些数百年前的文豪趣事,一个下午就会不知不觉的溜走了。正像那些哀伤优美的法文诗歌里说的一样——时光转瞬即逝,一去不回。 容海正是个绝对一流的玩家,和他在一起,永远不会觉得无聊。他不仅会玩,而且有资格玩,他有许多一流俱乐部的金卡,可以随时在巴黎最好或最著名的餐厅订到位子,洛美跟着他简直是逐一校阅michelin星级餐厅目录。在奢华到纸醉金 ![]() 每天除了游览、观光、购物、拍照之外什么都不做,品尝各式的冰淇淋、去面包店与巴黎人一起排队买正宗的手工长面包、在广场喂鸽子吃爆米花…这些事成了最正经的事,甚至,这天她还突发奇想,和容海正一起让街头画家替他们画肖像。 做模特不能动,两个人就聊天。容海正说:“巴黎太浮华了。其实法国有许多地方相当不错,尤其是里维埃拉,我在圣·让卡普费赛有套房子…最好的一点是,那里有非常多的美食。” 他对食物最挑剔,视“吃”为头等大事,这是他最古怪的一点。其实洛美可以理解,人总有自己的小小癖好,谁也不能例外。 ⽩天与容海正在一起,她真的可以暂时的忘记一切的隐痛,可是每天的晚上,她总是被无休无止的噩梦所纠 ![]() ![]() ![]() 所以,她只有在寂寂的夜里,在整个巴黎都沉睡的时候,独自醒着,一分一秒的等待天明。 这一天的夜里,又是夜一无眠,她独自伫立在店酒露台上,望着香榭丽舍大道上星星点点蜿蜒如河的车灯,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。 就在这个时候,她听见了容海正的声音:“这么晚了,怎么不睡?” 她吓了一跳,扭过头一看,在相邻的露台上,他正立在那里,微微笑着,望着她。原来相邻的套房,露台也是相邻的。 她也 ![]() 他说:“我有严重的失眠,全靠安眠药,今天恰巧吃完了,所以只好数星星了。” 她说:“那么我们是同病相怜。” 他又一笑,问:“过来坐坐吗?可以煮壶咖啡聊一聊,打发这漫漫长夜。” 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:“好吧。” 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,她一出门,他已打开门 ![]() ![]() “会煮咖啡吗?我可只会喝。” 她露出发愁的样子:“糟糕,我也只会喝。” 他说:“没办法,只有不喝了。有⽩酒,你要不要?”不等她回答,已经自冰桶里 ![]() 她看到瓶上的标签:CHATEAU D’YQUEM 1982,不 ![]() 她问:“我们什么时候回去?” 他说:“再过几天,我希望在我⺟亲忌⽇的那天让言氏家族知道什么叫椎心之痛。” 她低了头,散着的头发都滑了下来,她伸手去拢,问:“你⺟亲去世多久了?” “二十年。”他的目光渐冷:“整整二十年了。” 觉察到她在看他,他的犀利在一刹那间隐去了,他的口气也趋于平淡:“一个老套的故事,你想不想听?” 她咬着酒杯的边缘,说:“如果你不想说,可以不告诉我。” “没什么。”他替自己再次斟満酒:“已经过去那么久了。”他喝了一口酒,说:“我外婆家在云山,是靠种花为生的。我的⺟亲那个时候常帮我外公去卖花,而后就遇上了言正杰。一个是卖花女,一个是豪门阔少,可想而知,因为有了我,言正杰不得不把我⺟亲带回了家,那时他已有了三位夫人了。我⺟亲一直以为,言正杰真如他信誓旦旦所言,会给她幸福。哪想到红颜未老恩先断,家族上下,更是以欺凌她一个弱女子为乐,没过几年她便愁病 ![]() “那时你多大?” “十三岁。” 她凝视着他,他的语气平淡的像在讲述一个毫不相⼲的故事,但她看懂了他隐蔵在这平静后的不可磨灭的创痛与伤害。她不由得下意识的咬紧了杯沿。 “好了。”他再一次的为他俩斟上酒:“该你讲了。” 洛美稍稍一愣,问:“讲什么?” “讲你的故事,当然如果你不想讲也没关系。”他也坐在了地毯上:“昨⽇已逝。” “我的故事你很清楚了。”她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,大约是酒喝得有些多了:“现在看看,就像一场大梦一样,什么意思都没有。” 他饮尽杯中的酒,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:“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。”他又斟上酒:“该为这句话⼲一杯。” 她与他碰杯,一口气饮尽,却呛得她咳嗽起来,喉中又苦又辣,令她想流泪。细细咀嚼“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。”这句话,却像是自己的写照一样。曾几何时,自己还在洛⾐与言少梓的婚礼上八面玲珑、周旋应酬,那一⽇冠盖満城,记者如云。自己 ![]() ![]() 她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酸,酒意也正涌上来。天与地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,晃得她头晕。她摇了头摇,又咬住了杯沿。 “不要咬了。”他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去:“否则我要妒忌它了。” 洛美傻愣愣的看着他,他说什么,他妒忌那只杯子⼲什么? 或许是甜酒的魔力,或许是室內灯光的原因,或许是窗外那个沉睡的巴黎蛊惑了她,反正,她居然觉得他的目光似乎越来越——温柔? 她不太确定,因为他已经离她很近了,近得她的眼睛无法调出一个合适的焦距。 “洛美。”他低低的、昵喃似的叫她的名字。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。以往他都叫她“官姐小”。他离她更近了,近得令她闭上了眼睛,因为他那双放大的眼睛令她有一种莫名的心悸。温暖的 ![]() “酒泼了。”她说。 “让它泼吧。” Www.UqIxS.Cc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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