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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漆小说网 > 现代文学 > 香草山 作者:余杰 | 书号:12914 时间:2015/5/19 字数:14928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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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宁萱的信 廷生: 好些天没有给你回信了,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——再接到你的信时才惊觉,原来我一直有所期待。 第一次给你写信时,其实我只读了你的《火》之中有限的文字,而心灵的契合却在那一瞬间点燃了我沉寂的眼睛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很奇妙,要有多远,就远得没边没际;要近起来,又那么没有道理。 我觉得,在你的文字里,我们"心心相印"。 你的恨和你的愤怒,都是来自于你的 ![]() 记得墨西哥诗人帕斯曾经这样分析孤独的本质:孤独有两重意义,一方面是与一个世界隔离,另一个方面是企图创造另一个世界。我相信,对你来说,孤独更意味着后者。你的孤独是暂时的隐退,以便重新投⼊世界。你的孤独是一段准备和学习、自考我验和磨练的时光。 你不能久居聚光灯之下,那样会毁了你的。帕斯说, ![]() ![]() 孤独是对回归⺟体的望渴,是对归属乐土的望渴。人世间能够克服孤独的唯有 ![]() 正是在孤独与 ![]() 在赞扬了你之后,我要批评你了,你不是说我是你的"畏友"吗? 我读了你的新书《说,还是不说》。很快,我就对你有失望了,因为我觉得你的一部分文字是"败笔"——"似⽔柔情"的那部分。这样说可能不准确,单论文字没错,文字很美;但就內容来讲,你真的不该写,或是不该发表。 平心而论,你真的还没有 ![]() 那怎么会是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虽然我比你的年龄小,可读到你这些文字时,我时常像老妈妈一样摇着头,又怜又 ![]() ![]() ![]() 真的,我相信你也会笑自己的——在某一天,再回头去想那个女孩,那个对你的文字——你作为生命之瑰宝和唯一精神支柱的文字——视而不见的女孩,她会 ![]() ![]() 你不要怪我说得刻薄了,这真的只是一场闹剧。它必然会上演,权为你的成人仪式,如今已经闭幕,很好。希望不会为你的心灵带来丝毫 ![]() 你要自信,自豪,以你的灵魂——以一颗金子般的心,一颗嫉恶如仇的心来笑傲江湖!你应该得到真心的 ![]() ![]() ![]() 读鲁迅,常常让我黯然伤神。王小波的早逝,也多少次让我长夜难眠。唯一可 ![]() ![]() ![]() 我读到许广平的回忆文章,说鲁迅晚年常常夜不能寐,独自走到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读到这里,从许广平不动声⾊的叙述中,我深切地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仅为此,先生的一生也不枉苦痛了。 还有王小波,你看看他写给李银河的信吧,那是真 ![]() ![]() 忘记过去,相信未来、相信 ![]() 什么是真正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真正的温暖是心灵的温暖,真正的寒冷也是心灵的寒冷。因此,对于这些伟大的 ![]() ![]() 说起十二月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俄罗斯文学专家⾼莽在《灵魂的归宿》一书中,曾经细致地描绘过布尔加科夫的墓地。布尔加科夫逝世以后,坟上长期没有任何标志,只有他的夫人种的一些勿忘我花,盛开时散发着清淡的芬芳。 叶连娜·谢尔盖耶夫娜是布尔加科夫的第三位夫人。叶连娜原来是一名将军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叶连娜在痛苦中结束了以前的家庭生活,与贫穷的作家结合在一起。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布尔加科夫,与他一起分享创作的 ![]() 丈夫去世以后,叶连娜一直想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墓碑,她一次又一次地去拜访那些做墓碑的石匠们,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。 有一次,她在石匠的院子里,在一个堆积废料的大坑之中,发现了一块巨石。她好奇地向石匠打听那是什么石头。石匠回答说,这是"各各它"。叶连娜愣住了:"各各它"是基督被钉死的地方,是殉难的地方。石匠为什么把这块石头叫做"各各它"呢? 经过深⼊的 ![]() 从那时候起,这块砸掉了十字架的墓石就扔在坑里无人过问。 叶连娜眼睛一亮,决定买下它。是的,没有任何石头比它更合适作为布尔加科夫的墓碑了。 "我们可以卖给您,可是怎么把它从坑里抬出来呢?"石匠 ![]() 叶连娜请来很多石匠帮忙。终于,巨石被抬到了布尔加科夫的坟墓。 布尔加科夫生前在给朋友的信中,曾经多次谈到他心目中的恩师果戈里,他有一句意味深长的话:"先生,请用灰⾊的外套把我保护起来吧!"他的话变成了现实,果戈里的墓石,如今像灰⾊的外套立在布尔加科夫的坟上,成为他亡灵的守护者。 "现在什么炸弹也伤害不了米沙了!"叶连娜终于松了一口气。她去世之后,骨灰与丈夫葬在了一起,生前他们心贴着心,死后他们的骨灰融合成了一体。 这就是人间的真 ![]() ![]() 其实,说这些话违背了我的原则。我向来不喜 ![]() ![]() 其实,除了文字上的,我也从未有过真 ![]() ![]() 最近看了好多书——一贯如此,有时看得要窒息,不提也罢。"青灯⻩卷,红颜空尘",不是什么美好的图景。 最近也写了好些诗歌,我不敢称之为诗歌,姑且算是一些零散的句子吧。我常常梦想,只要我能够写出一首诗,一首真正的好诗——哪怕一句也行,我也愿意⾝无分文,我甚至不害怕与世长辞,在死亡来临的时候,我还能微笑着, ![]() 宁萱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⽇ 七、廷生的信 宁萱: 谢谢你的一番剖析。其实,写作那篇名叫《那段岁月,那段 ![]() ![]() 如果说在那次经历之前,我还懵懵懂懂的;那么,在那次经历之后,我就有了自己的答案。 人生道路上,有了一位风雨同舟的 ![]() 如果没有这颗星星,我们又如何辨别方向呢?《圣经》中说: 二人若不同心,岂能同行呢?(《阿摩司书3:3》) 在那些⽇子里,我深切地体认到了"不同心"的悲哀与无奈。经过了那次尝试之后,我深信,在人与人之间,某种隔膜是无法打破的,也不必去打破。就像我以前的信中提到的,不必"铁 ![]() 有的人,即使在一起耳鬓厮磨若⼲年,心与心之间还是隔着无法融化的坚冰;也有的人,虽然还未曾谋面,心与心之间却能够融合得像两条 ![]() 我也相信,人世间总有一个人是冲着我才做女人的。而我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上,也是为了遇到她。什么是缘分?这就是缘分。 宁萱,你的信与我案头的千百封来信不同,你的每句话都让我放不下。你在信中说,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很奇妙,要有多远,就有多远,漫无边际;近起来,又可以不可思议的近,简直就是"心心相印"。这段话让我 ![]() 你在信中写到了鲁迅与许广平。你信中提及的那个场景,我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你的理解当然也对,许广平对鲁迅晚年无微不至的关 ![]() ![]() ![]() 《两地书》是两人真正的精神合作,是一个世纪以来国中最纯粹的情书之一。在这本通信集之中,许广平对 ![]() 但是,鲁迅与许广平之间,既有亲密的 ![]() 许多时候,鲁迅与许广平依然无法臻于"同心"之境。这一点,看看鲁迅逝世之后,尤其是二十世纪后半叶,许广平所写的那些回忆录,就能够大致体会到。她所理解的鲁迅,随着政治形势的变化而不断变化,每一次的变化都在 ![]() 我一直认为,鲁迅在悄悄地喜 ![]() ![]() ![]() 我的这种观点,遭到了包括导师们在內的许多鲁迅研究专家的批评。我是凭自己的直觉,在鲁迅和萧红的文字的 ![]() ![]() 鲁迅先生从来就不相信世上存在着一种"完人"。正如鲁迅先生所说"无情未必真豪廷生,怜子如何不丈夫",任何人都有自己复杂的、精细的、隐秘的情 ![]() 萧红的《回忆鲁迅先生》,是所有回忆鲁迅的文字中最 ![]() ![]() 鲁迅海上的家中,常常来很多客人,而只要萧红到来,鲁迅就会开朗、快乐许多,谈兴也很浓。 第一次与先生的见面,是萧红萧军两人一起去的,而此后去得更多的是萧红一个人。 萧红写到一个小小的细节,有一天下午要去赴一个宴会,她让许广平给她找一点布条或绸条束一束头发。许广平拿来米⾊的绿⾊的还有桃红⾊的。萧红和许广平共同选定的是米⾊的。为着取笑,许广平把那桃红⾊的举起来放在萧红的头发上,并且很开心地说着:"好看吧!好看吧!" 萧红也非常得意,很规矩又很顽⽪的在等着鲁迅先生往这边看。 鲁迅这一看,脸是严肃的,他的眼⽪往下一放,向这边看着:"不要那样妆她…" 许广平有点窘了。 萧红也安静下来。 这个细节很能够说明鲁迅心中复杂的 ![]() 对此,许广平后来也有了些许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萧红逝世之后,许广平在《追忆萧红》中有一段微妙的文字:"这时过从很密,差不多鲁迅先生也时常生病,⾝体本来不大好。萧红先生无法摆脫她的伤 ![]() 仔细体味,在这段话中,许广平对萧红的微词是显而易见的。出于许广平的角度,她有权利写这段文字,有权利表达自己的不満;出于萧红的角度,我觉得她真可怜,她在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之后,还得为昔⽇一丝一缕的、没有表露出来的 ![]() 两个人要真正相 ![]() 无论难易, ![]() ![]() ![]() 罗素给出的"我为何而生"的三个答案是"对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宁萱,每天要早点觉睡,保证睡眠的时间。 秋天来了,要珍重加⾐,小心着凉。 廷生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五⽇ 八、宁萱的⽇记 一九九九年十月三⽇ 昨天去医院拔了两颗智齿。 这两颗智齿,都长在左边,上面一颗,下面一颗。它们磨折我很久了,时不时地发炎、疼痛,让我茶饭不思。 "智齿"——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名称。为什么称呼这几颗多余的牙齿为"智齿"呢?它们真的跟人的智慧有关吗? 人自⾝的"智慧"都是些小聪明,人怎么能够有一点点小聪明就洋洋得意呢?所以,我们说智齿是多余的牙齿。拔掉多余的牙齿,也就是拨掉我们的狂妄之心,让我们都成为谦卑的人。 我长了两颗智齿,正表明我太骄傲,太自以为是,太不把别人放在心上。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,这是我必须承受的痛苦。《圣经》中说: 与喜乐的人要同乐,与哀哭的人要同哭。 要彼此同心,不要志气⾼大,倒要俯就卑微的人。不要自以为聪明。(《罗马书12:15-16》) 平时工作忙得团团转,庆国连续放几天假,我终于狠下心来,到牙医那里将它们连 ![]() 我在医院挂了专家号,是一位医学院的老教授给我拔的牙。教授说,一起拔掉两颗牙会很疼的,不如先拨一颗,过一段时间再拨第二颗。可是,我等不及了,长痛不如短痛,⼲脆一次解决全部的问题。我便 ![]() ![]() ![]() 最难受的不是拔牙的时候,而是回家之后、⿇药的药 ![]() 我从宿舍回到家里,爸爸妈妈和弟弟知道我拔牙了,都像看护宝贝一样看护着我。他们太 ![]() ![]() ![]() 昨天晚上是最难熬的,几乎通宵都没有睡着。疼痛的 ![]() ![]() 我听的是郑钧的《怒放》: 我收获快乐,也收获磨折 我所做的一切你都值得 要笑得灿烂,令世界黯然 就算忧伤也要无比鲜 ![]() 我不是最美的花朵 但我要为你盛开 ![]() 我要怒放,怒放 这首歌在靓丽的自信中又蕴含着黑⾊的忧郁,它正应和着我此刻的心情。 今天,疼痛减弱了一些,可是晚上还是睡不着。突然,想给他打电话。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,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。听他的声音与读他的信,会不会是两种 ![]() 我躺在 ![]() 可是,我一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。我害怕一旦拨通电话,我对着话筒却又无话可说。我像害怕与他见面一样,害怕与他通话。而且,我 ![]() 我为什么有点害怕他呢?他是一个⾚子啊。 我反倒不害怕那些狡猾的人、世故的人、举一反三的人。几个月前,当我去港香替公司谈判一个大的投资项目的时候,我见到了那个港香举⾜轻重的大富豪。传说中,很多人见到他时,自己立刻就矮了三分。但是,我在他的面前很自信。 我为什么要在富翁的面前低眉顺首呢?我认为我比他快乐,我比他自由,我又不羡慕他的富有,我又不恳求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。 可是,此时此刻,我为什么失去了最珍贵的自信? 想来想去,还是没有拨号。机手开了又关,关了又开,如是者,好几次。 什么时候,我变成了一个如此优柔寡断的人? 终于,我拨响了他的机手号。电话的那一端响了几声之后,突然是一声 ![]() 我来不及思索,手忙脚 ![]() ![]() 我又小心翼翼地拨了一次,电话的那一头依然是一声响亮的质问。我不敢应答,再次挂断了电话,连心跳也加快了。 我再也不想拨这个电话了。我甚至再也不想跟他见面了。突然间,我的情绪降到了最低点。 就在我沮丧地把机手扔到一边的时候,机手却又响了起来。我一看屏幕上的号码,是他的号码。 接,还是不接呢?简直就比他选择"说,还是不说"还要艰难。 我还是按下了接收键。 "请问刚才是谁打我的机手?"是他的声音,有些恼怒的声音。 "对不起,我是宁萱。你记得我吗?"我鼓起勇气说。 "啊,宁萱,你好。"他立刻改变声调。他有点紧张,"你,你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?" "我昨天拔了牙,是两颗智齿。今天伤口很疼,躺在 ![]() ![]() "我去年也拔了一颗智齿。我拔牙的时候,牙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我知道他的用心,他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。听得出,他很关心我。而且,他说话不像他的文章中所写的那样口吃,很流畅,也很清晰。 "真巧,给我动手术的也是个老教授。"我笑了起来,"幸好动手术的时候,我的⾝边没有一大群旁观者。" "你知道吗,今天是什么⽇子?今天你给我打电话,那真是太巧了。"他犹豫了片刻说。 "我不知道,今天是什么⽇子?" "今天是我的生⽇,是我二十六岁的生⽇。今天我的小屋里来了好多朋友。我亲自下厨,做了満桌子的菜。我们闹腾了好几个小时,喝酒喝得半醉。刚才,大队的人马才散去。现在,还有两个朋友没有走。刚才,你的电话打来的时候,我们在对面萧瀚的房间里聊天,因为我的房间里还没有准备⾜够的椅子。为了接你的电话,我扔下他们,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。"他说,他 ![]() 他告诉我,以前的许多朋友彼此都已经淡忘,相互之间都不记得对方的生⽇。没有想到,在深夜还收到一个不期而至的电话。 而我, ![]() 就这样,我们谈开了。我们谈起了北大,谈起了文学。话题慢慢地由外部进⼊內部,迂回地深⼊我们都想触及的核心地带。 我更关心他的处境。我隐约 ![]() 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样做。 我问他,以前到过港香没有?他说,没有。我便劝他说,可能的话,不如到港香去,那里有更加自由和宽松的空气,又同是华人的世界,不会产生脫离⺟语环境的苦恼。在那里,可进可退,可伸可缩,既能够获得全世界广泛的资讯,也能够继续进行更加坚韧的战斗。 但是,他说,他决不离开这片土地。 他告诉我,即使明确知道面前会有陷阱和暗箭,他也不会退却。他引用了《圣经》中的句子来表明他的信念: 各人必担当自己的担子。(《加拉太书6:5》) 他说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种"切肤之痛"。 他谈到,他每年坐火车从四川到京北,或者从京北回四川,沿途经过北方那些贫瘠的省份——河北、河南和陕西,每当把目光投向窗外,就会看到一幕幕令人心碎的场面。⾐衫褴褛的百姓们,与他们的列祖列宗一样,⽇出而作,⽇落而归。 他们耕耘的大地,已经无复先祖世代的富饶;他们仰望的苍穹,已经无复先祖世代的明净。他们承受着大地带来的祝福、快乐和收获,他们也承受着大地带来的诅咒、困窘和贫瘠。在今天的世代,后者远远多与前者。因此,他们的 ![]() ![]() 他还说,他回到故乡,回到村子的尽头,会看到一排摇摇 ![]() 我知道他的想法,但我还是作无用功般地劝说了他好一阵。他很固执,我说服不了他。他的固执既是他的缺点,又是他的优点。他念念不忘的是那些沉默在金字塔底层的人,我因此而欣赏他。 然而,我在欣赏他的同时,却又想保护他,想自私地为他一个人的幸福考虑。这时,我把他当作我的亲人来看待。 最后,我自己也彷徨于无地。 我们的通话,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。我怎么 ![]() 在快要告别的时候,我告诉他,我刚才好害怕他的声音——分贝那样的⾼。他解释说,他的机手信号不好,他担心对方听不清楚,才特意提⾼嗓门的。不过,当时,电话连续响了两次,他去接的时候却都没有人应答。他确实有点恼火,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,却不表示道歉。所以,他说话的时候的确是带着一点火气。 他告诉我,按照他的 ![]() 但是,今天晚上,鬼使神差地,他破例按照机手屏幕上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。 假如他不理睬我的电话会怎样呢?如果他给我留的不是机手号码,而是座机号码,座机无法显示我的机手号,又会怎样呢? 多少个起承转合的偶然原因,才会诞生今天晚上我们的通话。 通完话之后,我才 ![]() ![]() 忘了牙疼,可是奋兴的心呼呼 ![]() 今晚,又睡不着觉了。 九、廷生的⽇记 一九九九年十月三⽇ 今天是我的生⽇,刚刚搬了"新家",我请了一大帮朋友到"新家"里聚会。既是生⽇聚会,又算是DOUBLE\\_QUOTATION乔迁之喜"。在单调的生学生活中,多给自己和⾝边的朋友找一点快乐的名目,总是有必要的。 每次聚会,总是少不了老朋友先刚。先刚会做一手好菜,而我也能够凑合着炒出几道原汁原味的川菜来。我们两人的配合,简直是天⾐无 ![]() 我跟先刚一大早就出去买菜,然后忙了一个下午,终于摆満一桌子的各⾊菜肴。几个好朋友也陆陆续续到齐了。有的带来⽔果,有的带来酒。大家有说有笑,有吃有喝。在我安宁的生活中,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时刻。风卷残云,当桌子上的酒菜大都消失的时候,已经是深夜了。于是,一桌子的人,又开始三三两两地告辞了。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。很快,这些朋友,毕业的毕业,出国的出国,回家乡的回家乡,还能够聚会几次呢?聚会的时候是快乐的,但聚会之后想起即将到来的离别,却又万分惆怅。 有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不想回家,我们便到萧瀚的房间,席地而坐,谈天说地。聊到那些乡村里依然在受苦的⽗老,聊到那些城市里不断遭受欺辱的民工,我们的话题越聊越沉重。 萧瀚是学法律的,上研究生之前,他曾经长年去采访那些来京访上的百姓。他告诉我们,有的家破人亡的百姓,就只带一卷草席,持之以恒地等在某气势恢宏的衙门门口。他搜集了一大箱子的资料,却一点也帮不了他们——每到这样的时刻,顿时 ![]() 一位朋友带来了一瓶烈 ![]() ![]() 我们住在六楼。周围的⾼楼不多,通过窗口可以眺望到市中心的灯火辉煌。电视塔兀然而立,毫无美 ![]() 正在心情 ![]() 机手的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机手号码。现在已经十二点了,谁会在这个时间给我来电话呢?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我的机手号码呢?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我决定给对方打过去。照通常的情况,我会对这类的电话置之不理,然后继续跟朋友们聊天。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喜 ![]() 对方的电话拨通了,我有些恼怒地询问究竟是谁打我的机手。 是女孩的声音,她说:"我是宁萱。"她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,遥远却清晰。像一眼甘泉汩汩流淌。 我一听是宁萱,赶紧站起来,回到自己的房间里。连灯也来不及开,就在黑暗中与她 ![]() 宁萱说,她刚刚拔掉两颗智齿,伤口疼的厉害,忽然就想给我打电话聊聊天。我的机手号码被抄在电话薄里好久了,一直没有使用过。此时此刻,有一种 ![]() 我告诉她,不久前,我也拔过一颗智齿,也曾经连续一个星期的时间天天都喝粥。当我讲到我拔牙时⾝边围着一群博士生的情景,宁萱情不自 ![]() 我告诉她,今天是我的生⽇,刚刚举行了一个朋友们的聚会。她的电话来得很及时。其实,我盼望这个电话很久了,只是没有勇气率先给她打过去。 宁萱在电话的那边很惊讶,她说事先一点也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⽇。 这是不是天意呢?我们的认识由一个巧合连环着另一个巧合,巧得连我们自己也不敢相信。 宁萱劝我好好保护自己。她说,假如不认识我,仅仅是我的一名普通读者,她会欣赏我的勇往直前、我的无遮无掩、我的率 ![]() 就这样,滔滔不绝地,我们在电话里聊了半个多小时,这是我使用机手以来最长的一次谈话。我向来讨厌那些在电话中喋喋不休的人,而今天我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员。 机手都被我握得发热了,手心的汗⽔在上面留下了印痕。 在许多场合,我沉默的时候居多。从很小的时候起,我说话就有些口吃,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,连⺟亲也不知道。在人多的地方,我一说话就"期期艾艾"的,脸憋得通红。好多年里,內心也因此而自卑。口吃的孩子对世界的看法与那些滔滔不绝的人不一样。我的朋友、诗人孙昌健有一首题为《口吃的孩子》的诗,我很喜 ![]() 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说起来总有点结结巴巴 不甘于无声的独⽩ 把嗓音挡在耳朵后面 一遍遍重新开始朗读世界 但当声音一跟空气相撞 自己听起来也觉得怪诞 仿佛地球就要炸爆毁灭 有好多好多的梦要说呀 不能说就偷偷地写和画 轻轻地哼着小曲吹口哨 只有一个梦最美好而急迫 哪一天能在公民聚会上 发表三分钟的演讲 这两年来,我也尝试着开始在大学里演讲,甚至在几千人的大会场上演讲。尽管中间也会出现若⼲口吃的时刻,但我的表达正变得越来越流畅。 从童年开始,口吃一直在影响我与他人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结束了通话,恋恋不舍地放下机手,再回到萧瀚的屋里,他们已经改变了话题。夜更深了,大家都有些倦意。而我,再也没有想说话的愿望了,便建议说到此为止吧。于是,两位客人在萧瀚的房间里打地铺,而我回到自己的屋子。 躺在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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