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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漆小说网 > 言情小说 > 失恋期未满  作者:岑扬 书号:15485  时间:2015/9/21  字数:11828 
上一章   第六章    下一章 ( → )
  “你说雨萍又跟冯定邦在一起?”

  叶秋瞪大眼珠子,不相信这个校园王子小学弟一分钟前说的话。

  “昨天我送她回去的时候遇见他。”柏烈旭说得淡然,脸上难掩失落表情。

  “你在搞什么鬼啊?”

  叶秋指责的口气让他不解。“你认为我要做些什么吗?”

  “当然!”这不是废话嘛!“你应该冲上前,狠狠轰那混蛋一拳,再踹个两三脚;要不,就说自己是雨萍的男友,让他死了那条心!雨萍是好马,就算要吃回头草,也该挑好的,而不是冯定邦那一株毒草!如果上述方式办不到,最少最少,你也该拉她离开现场,怎么会像个呆子看她坐上冯定邦的车离开呢?”话到最后,叶秋忍不住送他一句“笨蛋”作结。

  挨骂的柏烈旭只脑凄笑。“我不是秋学姐,情的事旁人本就不该手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好像在骂她。

  被质疑的一方但笑不语,试图打哈哈带过。然而:心底暗暗叹了口气,为着某个昨夜豁然发现的原因。

  “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聊天?”第三人来到,无巧不巧,就是方才话题中的女主角。

  “说!”叶秋鲁揪起好姐妹领子。“你昨天背着我做了什么?”口气、神态,无一不像发现子红杏出墙的丈夫。

  真拿她没办法。“别这样,很难看。”

  “我不管。说!你背着我做了什么?”

  杏眸转向柏烈旭,对方马上颔首致歉。

  “没关系,她早晚会知道。”这件事她没有瞒着好朋友的打算。“你不说,我也会告诉她。”

  “那--”他想问她是否决定跟冯定邦重续前缘,但话到喉间却问不出口,楞楞看着与叶秋对话的梁雨萍。

  感觉到特别的注视,梁雨萍转头,发现视线来自于这位学弟。

  “怎么了?”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。

  “你跟他--”想问的,最多就吐出三个字。

  倒是叶秋很⼲脆,直截了当地问:

  “跟他旧情复燃了?”

  两双眼睛直直盯着她看,梁雨萍不由得失笑:“你们的样子像在审问犯人。一她又不是犯罪人。

  “不要转移话题。”热心但经常过度的叶秋本不改,执意得到答案。

  “应该说是心寒。”她越过两人,领在前头走到校园一处长椅坐下,

  心寒?柏烈旭与叶秋对看一眼,视线又回到她⾝上。

  “他并没有和那位陈‮姐小‬分手,事实上,他连提都没有提。”

  心急口快的叶秋等不及,追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 “昨天我到他住所,她刚好在那里,用我寄还给他的钥匙进他家。”

  是难堪,是苦涩,还是庆幸--总之,她笑了。

  “臭男人!”真是太过份了!叶秋跳脚。“他脑袋装屎啊!苞另一个女人的情还没断又回头找你,不要告诉我你决定效法王宝钏,等他解决后回来,说不定到时候他真变成薛平贵,一手搂着你,一手抱着番邦公主,享受齐人之福!”

  “你的话真刺人。”梁雨萍笑叹:“放心,我只是去收拾自己的东西。待了一下就回家了。”

  说着,她突然双臂,觉得冷。

  站在一旁不发声的柏烈旭见状,脫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她肩膀。

  他注意到了?询问的眼投向他,只见他朝自己点头微笑。

  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讲求实际的叶秋接问道,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眼神会的波动。

  “我很谢这个巧合,如果不是这样,也许我就会选择回到他⾝边吧…”

  昨晚,坐在车里,她不断地问自己--

  是不是真想挽回情?是不是真的想原谅他这次的背叛?是不是能够当作没有这事发生过一样,再与他往下去?

  她问自己问了好多遍,迟迟下不了决定的心中除了盘旋一再的扪心自问外,还不停重复播放一个画面。

  画面中的人不是驾驶座上的冯定邦,而是送她回家,被她丢在雨中的柏烈旭。

  他处理情的方法是果断,也带着某种程度的冷⾎;但却是她想要的。

  犹豫不定的心思直到在冯定邦家门前,看见陈雅筑手里握着她还给他的钥匙,才真正作下决定。

  她进屋,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,彻底离开。

  无法原谅的她,选择不回头。

  冥想发楞的片刻,让发顶被人像小女孩似的轻拍行举拉回现实。

  她抬头,看见一张俯视她的男孩笑脸。

  “请你喝咖啡好吗?目前的我只付得起这个。”他说,语带深意的。

  只是--听在梁雨萍耳里,纯粹当他是在安自己,并未多想。

  于是,她⼲脆地点了头。

  -----

  六月开始,各大学相继举行毕业典礼,大学钓自由风气也传染了毕业典礼的出席率,固守传统乖巧出席的‮生学‬与家长为数不少,然选择痹篇诵经般冗长的师长演讲、来宾致词,而在典礼会室外与学弟妹聚会聊天、留影作纪念的毕业生更有甚之。

  校园內围着规模大小不一的学士服族群,其中掺和⾝穿便服的与会者,谈笑间是祝福,也有不舍的离情,平常人影零散来去的绿荫小径--因为是连接校內外的唯一路径而被学子笑称不是冤家不聚头的“冤家路”--也在今天这个特别的⽇子变得格外拥挤。

  “毕业了…终于毕业了!”叶秋右手握拳,情绪动得差点落下英“雌”泪。“被关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狱了!”不枉她这些年来咬紧牙关和⾎、奉承阿谀马捧,只求教授心情好,科科给她六十分--总算是混毕业了。

  啪!响亮一掌拍上她后脑勺。

  “噢,谁打我?”

  “你太夸张了啦。”真服了她,别人是离情依依,一把眼泪一把鼻涕,她却活像被关在监狱好多年终于重获自由。

  “拜托,”瞪了手帕一记⽩眼,叶秋向来不把毕业典礼看得那么伤。“为了那张‮凭文‬,我们当了多少年的肥羊、缴了多少冤枉钱?苍天不仁,以‮生学‬为刍狗,刍狗生涯原是梦,荷包失⾎为‮凭文‬--喂!你不去跟你经济系的学长姐哈啦打,跑来这⼲嘛?”看见对手痞子男柏烈旭,矛头马上转向。

  梁雨萍循声回头,面接下扑鼻的香⽔百合。

  “恭喜你毕业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双手抱花,笑逐颜开的俏脸显得神采奕奕。

  “喂,老兄,我呢?”两手抱了不少学弟妹送上的花束,叶秋还是很贪心。“你很大小眼哦!”“我以为秋学姐不会稀罕我送的花,所以就把钱省下来了。”

  “我咧--啕,你很有胆嘛,厚她薄我,想死啊你!”

  “冤枉啊,我是--”

  “叶--秋--学--姐--啊--”

  一阵磅礡的叫喊由远至近向他们三人杀来,连停下来让人看清楚长相的时间都不给,又气势磅礡地架着叶秋离开。

  “等一下!哇咧--”这票蝗虫学弟妹要死了啊!她还没斗完哩!“姓柏的--谁推我!等我回来再跟你算--不要拉了,我在走了!我一定会找你算帐啊啊…”声渐消,人渐渺,两人目送被強架离开的叶秋,被那光景逗笑。

  -----

  校园一隅,梁雨萍顶着大太,俯看临近的外双溪,在笑声朗朗的环境下,情绪反倒变得有点复杂,不知该为毕业而开心,还是为即将到来的另一阶段的人生忧虑。

  她不像按部就班受教育没有中断的大‮生学‬,五专毕业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她,对于进⼊社会无法抱持乐观得近乎天真的想法。

  初夏的暑热带着困闷,所幸,脚下溪⽔潺潺流动的声音还有类似望梅止渴的功效,带走些许躁意,微风顺着⽔流方向吹来,起她耳边短发,绿叶的香混着泥味,还有一点点来于溪⽔的沼气,她深深地了口。

  脚步声起,提醒她有人接近。

 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。“时间过得真快,一转眼就毕业了。”

  来人为她挡去斜照的⽇,送上冰凉的饮料。“毕业后打算做什么?”

  “当然是准备今年的‮家国‬
‮试考‬,那是我目前最大的难关。”想到即将面对的律师‮试考‬、司法官‮试考‬,梁雨萍只觉未来一片浑沌。“榜上有名就能⾐锦还乡,名落孙山就只能乌江自刎,无颜见江东⽗老。”

  “没那么夸张。”安的语句有着不住的笑意。“你一定可以顺利过关。”肯定的鼓励总来得直接。

  他对她可真有信心。“谢谢你。”

  听出话里别具深意,柏烈旭收回赏景的目光。

  “谢谢你,为我做的每一件事--”

  “我什么都没做。”赶紧撇清。“我从不认为自己曾经为你做了什么,是你帮自己走过来的。”

  “就当是这样吧。”她也极有默契地不再说。

  “为了庆祝你毕业,我请你吃饭。”

  眉头打结。“麦当劳?”

  “不,这回换吉野家,”得意地从口袋翻出两张纸。“朋友给的折价券,不用⽩不用。”

  “还真有诚意啊。”口气微讽,但更多的是眼眸吐露的深深笑意。

  “别这样,我只不过是个穷‮生学‬,目前只能这样。”

  目前?梁雨萍终于注意到最近聊天时,经常会从他口中跑出来的语词。“你常说『目前只能这样』这句话,是打算做什么了吗?”

  经她一问,柏烈旭才发现自己的语病,苦笑:“没有什么,如果不満意,那最多--吃完饭再到『独⾝主义』喝杯咖啡、吃个下午茶,好吗?”

  “今天是我毕业,应该我请你。”

  “我坚持请你。”

  认识一段时间,了解他说到做到的脾,梁雨萍不反对地点头:“先谢啦。”

  “那就这么说定--”

  “啕!学弟,总算找到你了。原来你跟女朋友躲在这里谈情说,不嫌热啊!”大尺码的学士服罩下更多影,臂勾住直属学弟的脖子。“你好,我是这小子的直属学长兼社团前辈兼死哥儿们。你一定是阿旭传说中的女朋友对吧?久仰久仰。”

  女朋友?久仰?“你误会了,我跟烈旭只是朋友。”

  “那--”犷的刚男定睛看了看她,露出欣赏的表情。“不介意的话,把我列⼊考虑怎样?”

  “考虑?”

  “别看我长相凶悍,像改过自新的黑社会份子,其实我很纯情,比标榜百分之百浓纯香的鲜还要纯,对女生体贴细心、无微不至…”突然冒出来的学长调⽪地自荐道:“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当完兵,你无须效法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;也已经找到一份工作,虽然现在还只是小小的业务员,月薪两万四,但凭我的能力,五年內成为公司的⾼阶主管也绝非难事--怎么样?不错的绩优股吧?”

  “不错的建议,只可惜我目前没有投资股票市场的打算。”

  “真的不考虑?”不会吧?他条件这么好说!

  “诚蒙你看得起。”说唱俱佳的热情让梁雨萍觉得有趣。

  “学长,你是来找我还是来騒扰女孩子的?”他都忘记今天要家聚。

  “好问题。我说亲的学弟,学长姐们毕业,说好家聚一起去happy,你偷偷跷头跑来跟美女偷来暗去算什么义气?看不起孤家寡人的学长我吗?”

  “不敢不敢!”柏烈旭苦笑挣脫熊学长的怀抱,毕竟今天气温⾼达三十二度,他不想直的走进来,却因为中暑横着出去。“不过今天家聚能不能别算我一份,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去吃饭。”

  “那简单,一起去就行了。”

  “不用了,”梁雨萍急忙推辞,不习惯跟不的人同桌吃饭。“我有事要先走一步。”

  “但是你--”

  “我没关系,想请我吃饭随时都可以。”

  真的可以吗?柏烈旭细细端详她的脸。

  是他看错吗?总觉得她表情透露出一点失望。

  而那小小的失望,让他非常在意。

  “学长,我还是决定缺席。”

  学长瞄瞄欣赏的美女。“喔,你这臭小子,还不承认人家是你女朋友!如果不是,你怎么舍得放弃我们的家聚?”

  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”

  “行!学长成全你!”刚男不管他人脸⾊尴尬,自说自话的同时,急惊风地在拥挤的‮生学‬群间穿梭退场,踉踉跄跄。“情当道嘛,家聚随时都可以办--哎哟!不好意思撞到你!”停了下,大嗓门又起:“女朋友追来不易,要好好珍惜--抱歉!”接二连三,学长话头一起还是难停,就算中间得夹杂不少踩撞陌生人的歉意。“相信我,其它人不会‮议抗‬的;就算有,我也会罩你--就这样,如果今天有敲定下次家聚的时间我再通知你,拜拜…”千山学长单独行,学弟不必相送。

  “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…”柏烈旭极力解释,无奈宝贝学长来去匆匆,如同一阵风,连机会也不给。

  她真的不是,至少目前不是。

  “抱歉,”苦笑哪。“我那位学长有点无厘头。”

  梁雨萍早笑得直不起杆,弓背如虾。

  “你的学长…很有趣。”

  “他很宝,也很够义气。”听进她的笑,也任笑意染上眸,柏烈旭再度开口:“走吧,我的机车停在外面。”

  两人并肩而行,沿着“冤家路”走出校门。

  “雨萍!”

  一声呼唤,拦住两人的脚步。

  梁雨萍看见叫住她的人,忍不住惊讶。“冯定邦?”

  她的男--不,是前男友。

  一大束鲜红玫瑰在冯定邦走近她时,从他手上划过半圆躺进她怀里,无巧不巧住相较之下显得单薄的香⽔百合。

  “我承诺过,会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。”

  承诺…梁雨萍倏然想起考上大学那年,她对他提出的邀请。

  当时,她很开心得到他的允诺,而今--

  “来不来,都无所谓了。”她说。

  “我做过许多承诺,也食言过不少次;至少,让我实现一个。”

  调整怀中的花束,梁雨萍点头。“谢谢你。”

  “不客气。”生疏的响应让冯定邦皱起眉头,再看见她⾝边的柏烈旭,不悦的觉更加鲜明。“看来我不该出现,打搅两位是吗?”

  “没这回事。”她不希望他误会。

  “那么,再问你一次,回到我⾝边,重新开始好吗?”

  “定邦,不要在今天拿这话题困扰我。”今天是值得开心的⽇子,她不想让过去的事染上不愉快的影。“我很谢谢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--”

  “我跟她分手了。”冯定邦飞快打断她,瞧见她捧花的手臂僵了下,确定她仍然在意,证实他的推敲。

  他还有挽回她的机会。

  “你--”冯定邦苗头突然转向柏烈旭。“我和雨萍有‮人私‬的事要谈,请你离开。”

  柏烈旭⾝,介⼊两人之间。“我跟雨萍有约,是你妨碍我们。”

  “吃饭庆祝吗?”对于这个连续两次都看见他待在她⾝边的男孩,冯定邦明知对方比不上自己,却无法抑制自己产生敌意。

  男孩,也算是男人,只不过未臻成视邙已,而眼前这小表言行举止间隐含的意味,已经让他不能忽视。

  “餐厅?还是--快餐店?”后者一出口,就看见小男生忿怒的表情。

  他说中他痛处了是吗?轻蔑的微笑冷不防噙在角,毫不掩饰。

  经济地位的⾼低就是实力差距的证明,关于这点,冯定邦很有自信。

  “请你不要这么说。”梁雨萍急忙阻止,他说得太过份了。

  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,偏被冯定邦有意地打断。

  “我在你最喜的餐厅订了位子,走吧。”他刻意放慢语调,一字一字说清楚。“我记得你最吃⽇本料理不是吗?”

  “我--”她担心地看向柏烈旭。

  “我想我先走了。”他说,表情显得困踬且凝愁。“毕业是件值得到知名餐厅庆祝的事,我先走一步。”

  经济能力、社会地位的落差,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;眼下,除了退场,他不知道要怎么回避这个难堪的局面。

  还是离开吧,比起快餐店,餐厅更适合她。

  “烈旭!”见他走,梁雨萍想也不想,直觉扯住⾐角想要留人。

  微慌的心思清楚写在她脸上。

  须臾,她深呼换口气,设法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。

  “等我一下,就一下。”她说。

  这要求让他到讶异,他知道她情放得有多深、割舍得有多难,甚至到现在还无法忘怀,上回若不是和冯定邦的女友撞见,或许他们俩就复合了。

  所以这次,他认为她应该会开心、会接受才是。

  等她--是什么意思?

  “拜托,等我一下。”

  哀求的目光让人难以拒绝。

  “那我骑车到对面等你。”答应的口气还有着怀疑。

  “嗯。”勉強扯开笑容响应,梁雨萍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。

  直到人影变得模糊,她才回头面对伤透她心的男人--

  这是她的情事,必须独自面对。

  “你要他等你是什么意思?”冯定邦眉心折起棱线,充⾜表露自己的不満。

  “就你所想的意思。”

  “你选择他?”语气多了不信。

  梁雨萍‮头摇‬。“我跟他只是朋友。”

  “他对你却不见得--”冯定邦倏然收口,他何必要为那个没进过社会、不知现实为何物的小⽑头作嫁?“你还不肯原谅我?”

  “原不原谅已经不是你跟我之间的问题了。”

  她想作更进一步的解释,偏偏又被冯定邦強势打断。

  “我说过,我跟陈雅筑已经分手了,你还想我怎么做才肯回到我⾝边?就不能给我改过的机会,给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?”

  “曾经有的,是你错过了。”她指的是上次见面。“如果你真有心,应该先结束跟她的关系之后再来找我,但你没有--这种作法,是不尊重我,也不尊重她。”

  “尊重?你又要端出法律人的嘴脸了吗?”他开始显得不耐,耙梳了下头发,又道:“我知道这件事伤你很重,但两个人在往的过程中难免会有问题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她打断他,重申:“我知道。我知道情需要灌溉、需要经营,有时难免争吵,透过磨擦磨去彼此的棱棱角角,才能找到更圆融的相处方式。”这些道理她都知道、都懂。

  “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--”

  “我无法不去想你是不是又瞒着我跟别人往,也无法不去想你抱着我的同时心里是否在想别的女人。”她定定看着他,眼神清澈如⽔,也坚定如冰。“定邦,我扪心自问是不是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,但我不能,真的不能。”

  “说清楚。”

  “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这件事,也真的无法原谅你的背叛,你说结束的方法太伤人,你想开始的方式太自私,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。”

  语毕,梁雨萍转⾝走。

  冯定邦再度扣住她,不让走。“四年多的情就这么付诸流⽔,你不觉得太无情?”

  无情?如果无情,这段⽇子以来她的眼泪算什么?

  曾经抱着希望,希望他会打电话来解释,她告诉自己到时候会给他也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;但他来电的时候只是告诉她“他们俩结束了”的讯息,不顾她⾝茌何地,单方面地说着他想说的话、做他想做的事。

  机会不是没给过,等待也不只一两天,倘若情可以测量、可以计算--他这一连串的作为,⾜够让她判断他对这段情的认真程度了吧?

  她曾痛彻心肺,也曾哭到天明,伤心过了头;时至今⽇,必须承认,她觉得那样的自己好傻,那样的情也--好假。

  就像怀里的红玫瑰,情人常用红玫瑰表示情;可太过‮滥泛‬的结果是让红玫瑰盯形式意义大过实质。

  也许不是那么,只因为人人都送玫瑰,所以也买来送她。

  或许对她并没那么多热情,只是大家流行,也就随波逐流跟进。

  这样的红玫瑰,就算是九十九朵意指“你久久”捧抱在怀里也只会到无比的空虚。

  “如果你珍惜,就不会这样对我;如果你在意,就不会这么轻视傲慢,不会不尊重我和我的朋友。”

  “你朋友?你指的是那个小男生?”语气讥讽:“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用什么眼神看你--”

  “我跟你结束了,就像你那时候说的,彻彻底底地结束了。”她宇字清晰地说:心至今仍不由自己地疼着,可是对他的失望更多。

  她是说真的!冯定邦读出她表情透露的决绝,脸⾊愈见闇。“你是说真的?”

  “我从来没有用分手当作谈情说的筹码不是吗?”深知情的脆弱,她不像一些女人会用“分手”这字眼威胁情人,好让他顺应自己的要求,

  见他点头,她欣地笑了。

  至少,他还记得这件事。

  “真的不再考虑?”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。“我们已经往四年多,就要迈⼊第五年,你真的舍得?”

  她‮头摇‬叹息,深深进一口气:

  “⼲⼲脆脆地分手对彼此都好,你说过要成点、以理处理情不是?”

  怕自己会后悔,会犹豫,在发现行人指示灯亮着绿芒的时候,她急着离去。

  还有十五秒。

  “雨萍!”不死心地转⾝拉住她,冯定邦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。

  “放手吧,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。”他有的是条件。

  “你--”眼角扫过马路对面等待的⾝影。“是因为他吗?”那个青涩的大‮生学‬?

  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--指示灯由绿转红,又是车辆穿梭的景象。

  梁雨萍放弃过马路,回头看他:

  “不要污辱你自己,烈旭只是一个朋友。分手的原因你再清楚不过,别拖其它不相⼲的人下⽔。”

  怒气正盛的冯定邦认定自己的想法没错,坚称道:“他只是个‮生学‬,什么都给不起,你何必弃良木就枯枝委屈自己?”

  “理一点,和平分手不是很好,大家心里都不会有疙瘩。”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松开手塞进袋。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
  说不通啊!果然,一遇到情,就算是辩才无碍的她也无法说服任何人。

  “不,我不会。”心仍痛着,但她強迫自己笑,不留一点藕断丝连的机会。

  可以通行的绿光再度亮起,显示六十五秒的数字。

  梁雨萍才跨出一步,倏地停下。

  冯定邦以为她改变主意,向她迈进一步。“雨萍--”

  “我忘了把花还给你。”

  将红玫瑰送进一脸错愕的男人怀里,梁雨萍对自己这个举动到自豪。

  整整有点塌的香⽔百合,转⾝往马路对面望去,她看见早一步度过失恋期的难友正靠坐在机车座垫上等她,后照镜上挂着‮全安‬帽,手里也抱着一顶。

  无法形容此刻梗在臆的是什么觉--有掉泪的冲动,但绝不是因为悲伤的缘故。

  还有五十秒。

  踏出去的步伐,不知怎地,和俏丽的短发同样轻盈,就算依然留存着绞痛的心酸,但她相信时间能治愈、伤口会复原,柏烈旭一直这么告诉她。

  而她,相信他。

  斑举手中的百合挥舞,算是对⾝后男人的告别,也是对等着自己的朋友打招呼,徐走的步伐轻盈得几乎快飞起来,而她也的确跑了起来。

  冲过马路,再跑一小段距离,气吁吁。

  “让、让你久、久等了。”

  对方将‮全安‬帽放在车座上,以一连串的掌声响应她。

  “我跟他分手,你竟然这么⾼兴。”好恶劣。

  “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鼓掌的。”不愧是她。“相信我,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告别,你很勇敢,拿得起放得下,我深佩服。”也到安心。

  至少,她现在已经是单⾝,而他--

  “别挖苦我了,你也很清楚,我只是在逞強。”人的笑容在他面前老实地溢出苦涩。“老实说,我还着他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強迫自己不要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
  梁雨萍求救似地靠上他肩窝,全心信赖着。“老实说,我现在心里空空的…”

  “原谅我,我无能为力。”他只能借她肩膀,只能拍抚她背脊,予以安。“把剩下的事情给时间来解决好吗?”他只能这么说,不想让她再有任何希冀。

  怕给了,她会无法彻底放下这段已成过去的情;怕给了,她会抱有一丝丝的希望等待,反而失去接受另一段新情的机会;怕给了,他就没希望了。

  “你说得对。”厘不清的情绪、拋不开的记忆就给时间去打理。

  “咦?”被打断心思的柏烈旭一时间还转不过来。

  “你不是要请客吗?”推推发呆的他,梁雨萍的情绪突然变得‮奋兴‬⾼昂。“难不成想赖⽪?听过『食言而肥』这句话吧,当心肥死你!”

  今天是她的毕业⽇,也是她的重生⽇,值得纪念,

  从现在开始,她要试着去找另一个自己,新的自己,即想即行!

  柏烈旭递顶‮全安‬帽给她。“不敢不敢,就怕你看不起吉野家的料理。”

  他知道冯定邦是个⾼收⼊有成就的社会人士,而他刚对他说的话,也真的剌中他最在意的事。

  他很怕。柏烈旭对自己承认这一点。

  在她没有走向他之前,他真的很怕,怕她再度转⾝背对他,搭冯定邦的车离开,就像那个下雨的夜晚一样…

  幸好,这次她没有背对他离去,而是选择走向了他。

  “这点你大可放心,』看不出他心中波澜的梁雨萍拍了他肩头,径自笑说:“跟对的人吃饭,就算是蹲在马路旁边吃阿宗面线,也会觉得像是在巴黎香榭大道喝咖啡一样有味道。”

  他回神,朝她一笑。

  紧接着,两人先后跨上车,起程朝台北车站的方向前进。

  不想了!他告诉自己,终于又有心情和后座的人说笑:

  “我得提醒你。”

  “什么?”听不太清楚,梁雨萍往前偎近。

  “我说,香榭大道最著名的除了沿途的精品店、露天咖啡座之外,还有満地狗‮便大‬,的确像你说的--够味道。”

  后座逆着风向传来明朗笑声。

  倏地一个匡啷颠簸,五十CC小机车应声上下‮烈猛‬振动。

  梁雨萍惊呼一声,不经意抱住前座人的稳住自己。“骑车小心啊,先生。”

  柏烈旭的心狂跳了一下,间突然来袭的热度不减反升,虽然隔了层T恤,还是让他心跳‮速加‬。

  “喂,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?”没有回答,梁雨萍贴近他耳畔放大音量。

  放大的音量成功踢开怔忡的呆楞,回过神的柏烈旭应得尴尬:“号称首善之区的台北市,也难逃马路坑坑巴巴的厄运。”

  这火热,还在着。彷佛所有神经全集中往间去,让他想不在意都不行。

  他想起方才她⾼举百合挥舞的姿态与神情--

  他忘了告诉她,她那时看起来很耀眼、很人、很漂亮。

  “你刚说什么?”

  “我说--”他拉开喉咙喊:“你坐稳一点,小心别摔下去。”

  际的手应声添了力道,更进一步抓紧他的衬衫。

  好像让自己陷⼊更尴尬的境况…柏烈旭苦笑。

  “你刚又说话了吗?”后座的人喊。

  “明年,你会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吧?”

  “当然会!”她大喊,作出承诺:“到时候换我请你吃饭。”

  “就这么说定!”  wWw.uQi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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